◇ 薛西超
五月以来,天气渐热,市井街道,西瓜渐露头。走在街头,不时碰到瓜农用三轮车载着西瓜叫卖。那翠绿的表皮,圆滚滚的身子,黑子红瓤的搭配惹人注目,内心不由得就生出一种甜蜜感。若是吃上一口,那滋味更是润泽身心,连毛孔似乎都舒畅了起来。
说起西瓜,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种瓜的情景。年过罢,进入二月份就能播种西瓜了。早上吃过早饭,我跟着爷爷牵着牛来到房后地头。爷爷给牛套上犁,开始一趟趟地来回犁地,紧接着再耙上一遍,这样的土地湿润虚浮不板结,撒上肥料正好播种。随后,还要一道一道地起好垄,散上西瓜种子后铺上一层薄膜。只需时日,幼苗即可长出,需将幼苗头顶的薄膜撕破,让瓜苗沐阳沾露,慢慢成长。
幼苗逐渐长大拖藤,就要摆西瓜藤了。摆西瓜藤的活儿也是有讲究的,得让西瓜藤都朝着一个方向生长。随后,种瓜人几乎每天都要给西瓜打杈,因为西瓜分枝很强,容易形成侧枝,及时打杈可让主藤营养不流失,这样结出来的西瓜才个大。待小西瓜“坐稳”后就不打杈了,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对西瓜藤的各种照料与养护。
然而,西瓜也知恩,你对它好,它也给你不一样的回报,正所谓万物皆有灵性,西瓜亦是如此。
五月份前后,西瓜逐渐成熟。放眼望去,田地里一片绿油油的,西瓜一个个又大又圆,穿着绿条纹外衣,静静地躺在地里,像一个个大皮球。爷爷来到地头,随手拿起一个,瞅瞅西瓜的屁股已发黄,再拍一拍,听到咚咚的声响,就呼唤我说:“超,你来,你来,看见这样的瓜,说明熟了。”
将西瓜放入井拔凉水里泡一会儿,再切开,那瓜瓤甘甜的气息顺着鼻腔、喉咙进入胃里。我咽了一口口水,赶紧拿起一块西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爷爷奶奶坐在地头,也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丰收的喜悦、甜蜜的喜悦——小西瓜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对它的细心照料。
在随后日子里,我时不时地跟着爷爷在地里挑瓜、摘瓜、运瓜,拉着架子车走村串巷卖瓜。爷爷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屁颠颠地跟。遇见有人买瓜,就帮忙给人家挑瓜、称瓜,装袋子。夏日西瓜销量好,我们回回是拉着满车的西瓜走,然后拉着一两袋的粮食回来。
那时,我住在炕烟叶的屋里,而摘下来的西瓜大部分存放在这里——这可让我过足了嘴瘾,半夜醒来渴了,把西瓜切开,拿上个勺子把瓜吃个干净。
后来,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不再种瓜了,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实现吃瓜自由了。
记得那年夏天,我和爷爷奶奶在门前和水泥修红薯窖,突然从耳边传来阵阵三轮车的响声。近了一抬头,原来是姨夫开着三轮车拉了一车西瓜,载着大姨来我们庄卖瓜。看见幼小的我,姨夫急忙停下了三轮车,大姨则笑呵呵地说:“来,乖娃子,姨给你挑一个最大的西瓜吃。”我兴奋地跑过去,抱着那又大又圆的西瓜,憨憨地笑着。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满的幸福。看见了大姨,如同见了母亲,而大姨给我挑的那个西瓜确实很大,也很甜!
时间如同飞驰的骏马,从我身边一跑而过,当初那个懵懂少年,早已长大成家。现如今,每当我看见市井街头吆喝卖西瓜的农人,一种别样的情愫总会油然而生,带着我回到幼时,想起儿时种瓜、卖瓜、吃瓜的情景,对西瓜的那份情,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