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淑平
腊月的序幕是被什么拉开的呢?也许,就是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腊肉的味道吧。
每当时序进入了腊月,日子也就渐渐变得丰腴起来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也如同欢涌着的浪花儿一下子涌进了百姓的家中。且不说甜甜的腊八粥,也不必讲那黄胖黄胖的地瓜丸,就单单是腊肉之香,就足以让我忘情地陶醉大半天。
我的故乡位于重庆,那里的腊月是被浓厚的腊肉香味撩拨开的。腊肉的味道,也如同一道印记被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挥之不去。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细致中又略显几分紧密,但只要用肉嘟嘟的小嘴咬下去,就会有浓浓的肉香味留在嘴边,这就是腊肉之味。随着慢慢地咀嚼,舌头尖儿、整个嘴巴,就连我小小的心里也漾开了一朵幸福的花。
这样的美味,得来当然不易。从选崽到饲养,从选肉到炮制,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亲力亲为。记得小时候,家里人每到年关都会去农户家挑选土种猪崽,山又高路又远,但想着招摇的腊味,于是,也铆足了劲儿,将各种艰险搁置身后。
印象中,喂养猪崽也是颇为麻烦的事。土种小猪一般都是散养,而选取的地方也多是高山荒野地带,因此,风霜雨雪的催逼,道路的崎岖,对于饲养人来说也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事。待三五年光景滑过,屠夫刀法一挥,“天蓬元帅”在人间的“使命”也就顺利完成了。
择肥瘦适中的猪腿,选几袋盐巴,一并放入瓦缸中腌制三五日。再将瓦缸中的肉取出,用水洗净,放在通风处吹干水气,接下来就进入到熏制环节了。
在家乡,人们一般都喜欢用柏树枝来熏肉。选柏树枝也很讲究,一般选取长了好几年的柏树,新枝不用,太小,老枝不用,因为清香味道早已流失。蓊蓊郁郁的枝丫最好,一来可维持熏制时间,再则也能够让柏树的香味缓缓地融入猪肉中。
随着袅袅青烟升起,被挂在阁楼上的猪肉便不知不觉地开启了美好旅程。我们小辈们通常是被叫去负责看火候的,火小了,就往灶台中加一把柴火,若是火候大了,就取出一点燃物。通常,我们都被熏得泪花打转,但为了能品尝到那爽口的腊肉,这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熏烤六七日,待猪肉泛着一丝丝红晕,也能闻到悠悠的柏树香味和肉香时,就大功告成了。
腊月里,寒意深深,长辈们会将熏制好的腊肉配几道小菜,给我们解解馋。我们幼小的心灵被那美滋滋的肉香味装满,幸福着,美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