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红娜
端午是夏的开场白。
今年的端午节后七天,就是二十四节气之夏至了。按照我国古代天干地支纪年纪月法,五月为“午月”,而“端”字有始、正的意思,“端午”就是“正午”。
端午也是阴阳交替的转变节点,自当日始,阳气渐消,阴气日长。《吕氏春秋·仲夏纪第五》称五月:“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
这段时间也是农业最繁忙的时候。端午前一星期,是芒种节气,农村谚语也有“芒种前后,种瓜点豆”的说法。不等麦收罢,农民就急匆匆开始点种大豆、玉米、花生和压红薯芽儿了。
每一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了做饭的闲暇时间,但为了能承担起繁重的农活儿,每顿都必须吃肉蛋等高能量食品。煮蛋是最简单快捷的食品,而且家中喂养的鸡鸭鹅能下蛋,不必再赶集去买,省了不少事儿。
端午节是个畅快的日子,连鸟雀都可以敞开肚皮偷吃而不用怕被驱赶。手脚忙而不乱收割播种的人们,不用担心肆意流淌的汗水,河水的温度被太阳晒得刚刚好,忙完手头的活儿就能一头扎进河水里,洗个酣畅淋漓的温水澡。然后再吃几颗溜滑的煮鸡蛋、两只甜腻的粽子和三五瓣儿无滋无味的大蒜,咕嘟半瓶冰爽的啤酒,妥了!满身疲惫一扫而光,重新披上“战衣”,拿上“武器”,继续和老天爷抢时间。
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喜欢端午,绝对不是因为收获,而是因为能吃到香甜的粽子。这甜香气味弥漫在滚滚麦浪上空,让我们这群被迫早早起来收割麦子的孩子,可以短暂忘记收割的辛苦。
第一次知道端午吃粽子的习俗,是许昌的叔叔回来探亲带回来的,据说是婶婶亲手包的。如珍珠般的米粒晶莹剔透,点缀着一两颗绵软的红枣,那模样格外好看。因为家族人多,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个。我拿到手后,通常是先解开扎绳,然后沿着包裹的纹路慢慢展开,那甜香的气息慢慢氤氲铺展,萦绕在鼻尖,感觉心尖都在颤抖。一点一点吃完,又把沾染了粽香的手指一根根舔舐干净,感觉手指都被舔细了。
小时候别说是粽子,就连大米都只是到春节的时候才有,而且只能滚米汤,母亲每次都是抓一小把就滚一大锅米汤,稀薄得能照出人影。我们却非常满足,毕竟还有很多人家喝不到。
而现在,物质生活无比丰富,大米更是想吃就吃。前几年在外旅游的时候,还吃过鲜香的肉粽,回来后也做给孩子们吃,他们竟然超级喜欢,隔些时候都要吃一顿才罢休。想起我们小时候的窘迫,真羡慕他们的幸福。
昨天打电话问姐姐麦子收完没有,她说现在有大型收割机,不到两天都收完了。我和她回忆起以前收麦的日子,姐姐感叹道:“割麦弯折腰,装车麦芒扎,打场晒脱皮,扬场等风起,真受罪呀,一家七八口人总要十天半月才能安生。哪像现在,一个人一两天就麦罢了。”
“那现在的端午节就能过可安逸了。”
“是呀,咱们小时候父母哪有时间包粽子啊,忙得饭都吃不上。今儿我去超市本来想买点粽子,你哥说去年你送来的肉粽子挺好吃,我就买了糯米和粽叶,过几天也给他们包。”
挂了电话,我却有些想要流泪。今年的端午节,恐怕每一个吃粽子的人,都会想起袁隆平。他为了天下稻丰粮足,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尽情享受大米的美味,将其一生都奉献给了水稻事业。今昔对比,我们当时时感念他老人家的伟绩,珍惜每一粒大米!
不管是屈原,还是袁隆平,为人类鼓与呼的,都应当铭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