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亮

坐在书房，手指敲击着键盘，金牛山那淡淡的韵色无法抑制地在体内蔓延，满山微红，其间绿叶，偶有黄花，白云悠然，山与心灵遥相呼应，催促着我再次探访这座灵山。

金牛山位于市区的东北部，山不高，蜿蜒起伏，形似一头昂首东望的奔牛，因此得名。

四月，我们来了。沿着盘山公路曲折向上，两边的石榴树叶片盈盈弱弱，枝头上叶芽舒展，光线呵护着，淡淡的晕色泛着光亮，微红，小风穿梭在小道林中，一切都是那样轻巧，到处氤氲着勃勃生机，惊喜于生命的原创。金牛山静谧、雅致、亲切，和我们的心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快乐与我们一路同行向山坳走去。

其间打电话得知有同学在此养鸡，既然路过，少不了要骚扰一下。拐过一片杏树林，可见几处房舍坐落在山腰，白墙红瓦在淡绿的色泽映衬下，宛若画卷里晕开的笔墨江南，给人一种世外桃源悠然的静态之美。

是的，这就是同学的养鸡场，和城市里繁华浮躁的气息相比，这里才是陶冶情趣之地。一年没见，和他亲切的问候没有变，山风雕刻的脸庞透着健康，与以往臃肿的他判若两人。养鸡场规模不大，两只大白鹅摇摆着在鸡舍巡视，一只大黑狗咬碎了这里的宁静，让我感觉恍若隔世，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房门前，高大的核桃树枝繁叶茂，几位好友围坐在树下一个木制的圆桌前，天南海北侃侃而谈，对于同学远离都市在山里独享这份田园生活，大家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小风徐徐，撩动着树叶，吹来的是惬意。这里没有莺歌燕舞，没有霓虹车灯，却总能找到被绿色浆染的宁静致远，让心脉里那份澎湃得到舒展。真有些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情调……

同学说中午杀鸡摆酒，要用捞面条招待我们，手指西墙边的花椒树，要我们摘些嫩叶炒鸡蛋佐餐，我自告奋勇带领大家去采摘，一尺多高的植物貌似花椒，有女士质疑：“花椒叶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我自信地说，这是花椒的幼苗，摘吧。正当大家七手八脚忙着摘的时候，我同学笑着说：“你们这帮‘白脖儿’，这哪是什么花椒叶啊，这是石榴树苗。错了错了。”大家哄然大笑，我则不服输地说，嗯，就是，我也看着不像啊，就想说呢，嘿嘿嘿嘿。笑声给这次旅行又添一味。

餐毕，稍事休息，向山顶进发。四月的金牛山是丰腴前的少女，与浓绿得透不过气的夏天不同，这里的核桃树、柿子树还很年轻，叶子淡绿中透着微黄与娇嫩，静静地惹人怜爱，最值得称道的是那些石榴树，一行行树影，都有五年以上的树龄。站在半山腰，晨雾散尽，阳光柔柔地洒在树林上，环顾四周，石榴树特有的叶芽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淡红，仿若一挂巨瀑向山下飞泻。

路上，一棵参天白杨树上的鸟巢吸引了我，有一种冲动让我不顾众人的反对，想爬上去看个究竟。你知道鸟巢是什么样子的吗？我告诉你，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决非奥运场馆的金属鸟巢可比。真正的鸟巢椭圆形，朝着天空的方向不是裸露的，而是用结实的枝条编织着，旁边碗口大小一个出口，这个鸟巢设计精巧，我想就算是风雨飘摇的日夜也不必担心被撕破。住在这里，鸟儿温暖的梦一定和轻快滑翔的姿态一样安然自得。

三岔路口，大家分道扬镳，我选择一条碎石遍布的羊肠小道朝上爬，山虽然不陡峭，爬上去却也并非易事，一路小心攀行，其间找平展的石块小憩，不时可以看到一两株紫花摇曳在石缝里，小花无名，却一样舒展着属于自己的美丽。和绿柳沾亲带故的枝条扭动着腰肢，鹅黄的叶片萌动着一股精神，扩张着生命的原动力。季节转换的大山，我听到了来自土壤里噼啪的声响，周围衰败的蒿草里葱绿一片，枯荣在反差对比中体验着生命的轮回。飞鸟从头顶滑过，蓝天白云滋润着好心情。山风的细语，无声地讲述着山的厚重与灵动。

我曾想，地球上那么多山川河流，景景不同各有千秋，即便是这没有多少名气的金牛山，走近时也会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因为她的一草一木是那样的自然，没有点滴粉饰做作的印痕。不过，随着金牛山的开发，会不会破坏了这里的原生态呢，想着想着思绪中不觉有了几许悲凉的成分。

登顶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山顶开阔，放眼望去，金牛山水墨淡韵尽收眼底，风柔柔的，一种飞的想法在体内跃跃欲试，山雀驮着我的思绪在层林间滑翔，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博大、辽阔、充满了生机。这一刻，品味金牛山绿韵初开的四月，我便是和山风同行的飞鸟；我便是和小草一起鼓掌微笑的小花；我便是和大山一样心胸坦荡的小溪，让心中自然升腾的快乐与率真，风一样没有牵绊，自由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