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倡(河北廊坊)
一株花艳在田里是活泼的,嫁入瓶中便成了艺术。同样的物给予它不同的情景,呈现的状态也随之改变。
现在,一架丝瓜藤悬在躺椅上头,薄的叶片放映着阳光的影子,我坐着看书,水在水槽中淌过,下面还是水。父亲多年前所种如月季蔷薇一类,已成半透的屏风,稀稀疏疏立在一旁,偶有小虫前来叨扰。在这样的环境里,丝瓜藤成了浮世的绿洲。
隐士或偷闲的人,以山为载体,盛放他们对生命的热爱。每每读到山居一类的文章,空气里隐约流动着雾气沾湿百重层林的味道。那是一种极为清幽的境地了,无论在里头飞一只鸟,跃一只鹿,都是灵动的泼墨画。人往往在特定的环境里,才成为那个内心的自己。
像我故乡这座老房子,四壁是被岁月熏黄的斑驳。以后定会翻新造新房的,到时养着的鸡鸭和架着的丝瓜,飘香的灶台和吐出炊烟的烟囱,都会消失在瓦砾中。是这里给予我最初的美学体验,哪怕年幼时尚未形成思考。我写的句子,是被乡土灌溉成的,而今熟了,成丝瓜,成月季,成万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