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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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3年1月1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办年货

 

◎侯国平(河南平顶山)

入了腊月,老家正阳的人们见了面,就会一改往日的招呼“吃了吗”,而是亲亲热热地问“年货办齐了吗”,回答往往是“忙着哩,没啥办”,接着对方也会回问“你办好了吗”,回答也往往是“没有哩,没啥买”。这样的问答,在腊月的时光里重复响起,传递着让人心里发痒的节日气氛,直到过了大年初一,才会改变话题。

在物资紧缺的年代,办年货,就是为过年准备物资。穷人有啥可办的呢?无非是买点香蜡纸炮、鸡鱼肉蛋。有首民谣唱得好: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头要烟,老太要帽。可见这些东西平日难得一见,只有过年了,才会办一办。

办年货是大人的事,小孩们不沾边。小时候家里穷,一入腊月母亲就会一边忙一边叹气说,富人过年,穷人过关。我听了就纳闷,为啥穷人会把过年叫年关呢?在我们居住的大杂院里,我们家不是最穷的,姓沈的木匠和姓杜的泥水匠都比我们穷。沈木匠总是笑呵呵地说,有钱人过年咱也过年,不会把咱撂到年这边。杜泥匠说,年好办,吃肉能过年,吃碗豆腐渣也过年。有一年,杜泥匠真的只买了一块豆腐、两棵白菜,就把年过了。

在记忆里,我还积极地为家里办过年货,去街上买了一张灶王爷,贴在了堂屋的墙上。当然是母亲给钱叫买的,一毛钱一张。还有一次办年货,是到西关豆腐店买豆腐,街道发的票,每家五斤,母亲忙,就把这事交给了我。买豆腐的人排成长队,我就把盆子放在地上,自己跑出去砸四板了。过了一会儿跑回来看看,盆子还是排在后面,可能是后面的人加塞了吧,我也不理会,又跑出去砸四板。就这样跑一回,看一回,盆子总排在后面,天黑了,也没轮上,我只好捧着盆子回家了。母亲埋怨我不中用,连点豆腐也买不回来,第二天她自己又跑了一趟。

虽然办年货的本事不咋样,但我很喜欢逛城里的集市。一是放了寒假,作业做完了,没事干;二是集市上很热闹,叫卖声很好听。有个卖五香粉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支一张小床,上面摆着花椒、茴香等十几种调料,还有一盘小石磨,该是现磨现卖,但总不见那石磨动一下。卖五香粉的男子总是在唱,买的买来捎的捎,心中想别忘了。叫卖声像唱戏,围了一大堆人,都说比县剧团的汪全伍唱得还好。卖五香粉的男子一边唱一边卖,买的人不少,一毛钱一包,生意很好。至今还有两句叫卖词我仍记得:当家人办的当家货,浪荡之人讲吃喝。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招工来到了平顶山,回家过年时,总要带点年货。那时候工资低,也不知道买啥好,就买了几斤点心。先是挤火车,到了明港又挤汽车,回到家里点心挤成了豆腐渣,母亲仍然夸我年货办得好,平顶山的点心好吃。

那时候,工友们回乡过年,也都大包小包办年货,买的都是酱油、醋等便宜货。都说平顶山的东西味正、上色,吃饺子好。因为车上挤,没见买鱼买肉的。有一年,家乡遭了水灾,菜不好买,我还买了几棵白菜带了回去。

改革开放后,日子好过了,单位开始给职工办年货。刚开始小打小闹,发点米面油,后来又发鸡鱼肉蛋,单位好的基本上不用自己办年货了,买挂鞭炮一放,就齐活了。只可惜,好景不长,经济下行了,单位不景气,年货就不办了。每到腊月,看到垄断行业的员工大包小包往家掂年货,心里便不平衡,都是员工,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办年货,是农业社会物资奇缺情况下的一种节庆现象。如今,商场超市过年也不放假,吃啥有啥,方便得很,谁还会买恁些东西,放在家里顿顿吃剩的呢?入了腊月,已经很少听到“年货办齐了吗”那样的问话了。社会在转型,人的观念也在变,那种问候正在和我们渐行渐远。但我的心底仍然保留着那些暖暖的记忆,就像老朋友聚会,打开了一坛陈封老酒,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在心头弥发,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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