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爱红（河南平顶山）

余晖静静洒在教学楼上，斜依窗台前看落霞，草地上，零星的红黄白倾吐着无尽的芳香。轻轻闭上眼睛，一种惬意涌上心间，仿佛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走上了那条伸向远方的小路，有些泥泞、有些碧绿，摇曳的花儿无尽地向远方延伸……

故乡位于山区，乡邻靠种植小麦、玉米、红薯等农作物维持生计。农忙之时，小孩子跟着大人到田里掰玉米，抽空到小溪里打水仗、逮小鱼、摸螃蟹，快乐至极。但我最盼望的还是走上那条伸向远方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城市的近郊，近郊是有好多人的大集市。

一大早，妈妈带上我坐上拖拉机，挤在装满谷物的车斗里，一路颠簸向前，身后是滚滚沙尘、遮天蔽日。遇上下雨天，每人还要披上一块透明塑料挡雨，夹在货物之间随着拖拉机上下颠簸，五公里的小路仿佛要走上一天。最糟糕的是拖拉机陷进泥地走不动，大家一起下来，喊着号子推车，车启动，每人一脸一身泥水，快速爬上车，狼狈不堪。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妈妈拉着我找个摊位摆卖农产品，往往要到临近中午才能把农产品卖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迎来最快乐的时候，跟着妈妈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饺子或者其他吃食，还能吃上几分钱一支的冰棍儿。

走上这条路，走下这条路，伴随雨水、泥泞、扬尘走啊走，我慢慢长高、慢慢懂事，也慢慢懂得了大人的艰辛。

那一年，我怀揣着儿时的梦想，带着妈妈的嘱托，走出家门，走上这条路，走进了我的大学。等到我毕业时，已铺上石子的小路旁满眼碧绿，点缀着红黄白花儿，我也踌躇满志地走上三尺讲台，踏进了校园这方热土。

2018年，我带着讲学任务回到故乡，家乡的那条路已变成了水泥路，宽敞、干净。坐在公交车上，敞开的窗户传来丝丝芬芳，但路两边已不是满眼的碧绿，而是高大建筑物的影子，偶尔的红黄白花儿也是一闪而过。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随后离开家乡，到了另一个城市。一次，班上的学生偷偷地在办公桌给我放了一个月饼，我不知道是哪一位学生给我的，但我知道，这是学生对学校的爱，对老师的爱，一如儿时心里念着老师的好走上家乡那条小路。前几日，我独自开车再次回到家乡，那条路又变了，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路的尽头连接了高速公路。透过车玻璃，我再也寻找不到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