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翟红果
年龄:54岁
参加高考时间:1986年至1988年
单位:市地方史志办公室
一晃30多年过去了。7月13日是我54岁生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回忆起当年参加高考时的情景,我感触颇多。
1986年、1987年,我经历过两次高考,落榜的煎熬、家人的叹息、邻居的议论、对未来的迷茫……都让我刻骨铭心,几欲疯狂。1988年7月7日至9日,我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走上战场,从此改变了农村娃的命运。
搭着煤车回学校
当年我家住在西区(现在的石龙区)南顾庄,但复读的学校是市郊区的原焦店农业高中。高考报名时,需提前到居住地派出所开一份户籍证明。
那天我从派出所开完证明已是下午5点多,当时交通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我在路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校的客车,就拦了辆到市区的拉煤车,请司机捎我一程。
拉煤车上有大半车煤,上车后,我双手扶着栏杆,站在车斗的煤堆上。没曾想,车跑起来后风很大,尽管是夏天,我还是冻得直打哆嗦。我从背包里掏出半截袖套身上,仍感觉冷,于是扶着栏杆蹲坐在煤堆上。这下身子暖和了,却不断有煤尘扑到我的脸上、身上。
天渐渐黑下来,我又冷又饿又困,但不敢睡觉,担心司机把我拉到别的地方。晚上9点多回到学校,门卫师傅一脸吃惊地看着我。我向他讨面镜子一照,我简直成了个“黑老包”,除了牙是白的,脸上、头上、衣服上到处黑乎乎的。
小楼看报歪打正着
我是在联盟路西段市一中(现在的市实验中学)参加高考的。因家里条件不好,为了省钱,高考前一晚,我带着铺盖暂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未完工的小楼内。
那是栋临街三层小楼,二楼有个小房间,地上堆着些稻草和一张残破的《河南日报》,我就将凉席铺在上面。天热蚊虫多,加上小楼没水、没电也没有安门窗,我躺在席上辗转反侧,干脆拿着报纸到楼下的路灯处翻看。为打发时间,那张报纸我反复看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凌晨1点多天凉快了才回去睡觉。
高考首日上午,第一场考的语文,作文题是《习惯》。我一看乐了,当年是我国实施改革开放10周年,正巧头一天我看的报纸中有一篇文章叫《谈改革开放十周年》,里面很多例子可以借鉴。那篇作文写得很顺手,一气呵成,后来大学毕业后我被分到石龙区委组织部工作,还曾在单位档案室见到过那年的语文高考卷子,作文50分,我得了48分。
那年初,母亲因病去世,父亲也苍老消瘦许多。高考第二天,我考完数学走出校门,意外发现父亲戴顶破草帽,正蹲在学校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下,不时向校门口张望。数学是我的弱项,平时有点冷漠的父亲,居然一大早坐车赶了几十公里路来看我,还带来10多个煮鸡蛋。因为在我们那里,逢大事吃煮鸡蛋寓意“圆圆满满”。
“难产”的录取通知书
上世纪80年代,高考上岸者凤毛麟角,又没有手机和电脑,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内心的忐忑在逼人的暑热里不断发酵。偏偏我的通知书还特别“难产”。
录取通知书回来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却发现没有我的。我一下子懵了,很不甘心。当天下午向父亲要了20元钱,到市高招办询问情况,可对方已经下班。市区没有亲戚和朋友,我只能茫无目的在市区转悠,心情也愈发沉重。后来我又来到高考期间住的那座小楼,那里没有喧闹,但蚊虫的叮咬、炙热的空气却烫着我的心,让我在折磨中度过了最难熬的长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招办,向一位胖胖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他说:“不要着急,按你的分数应该没问题,你去师专看看。”我心里浮起一丝希望。问清楚位置,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平顶山师专录取办公室,几个同志正在填写通知书,我迫不及待说明情况,一位年轻的女同志问我:“你是哪里的考生?”我回答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翻翻录取名单说有我。顿时,欣喜、悸动在那一瞬间流露出来。
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一张《录取通知书》、一张《考生报到须知》,这是那个夏季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毕业后,我先是被分配到石龙区委组织部,2003年调入市地方史志办公室工作至今。多年后,我依然感谢那个曾经努力的自己。(本报记者 李霞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