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秀坤（河南平顶山）

我原来不喜欢桐树。

冬天树叶尽落，其他的树或挺拔魁梧，或消瘦俊朗，或弥散温和，只有桐树，枝干之间总有乱蓬蓬的细小枝干簇拥在一起，堆叠的像鸟窝一样。因此，我总觉得桐树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既无生机，更无野趣。

初入学堂，遇到一位自己喜欢的老师，老师每每批评不好学的学生总是拿桐树做比喻：别像那桐树一样只长个不长心！我的印象便是桐树空有好身高，奈何腹中空空，终是无用之才。

仲春时节，我驾车进山，偶见山中有花盛开：远看青茫之中一片紫色，含蓄稳重、不张扬、不浮夸，比起春日里开在艳阳下的各种紫色花朵不知好多少倍！我停车探寻，才知原来是桐树。山中农人介绍，山中常有桐树，无人栽种，无人照料。

山中少有人至，我也只是驾车路过，但每遇山坳必见桐树，花开无声、花落无语。据说，桐花可以食用，幼时偶尝，些微记忆中是甜蜜蜜的味道，今见，突感桐树之可爱。

一次驾车远行，过了郑州开始下雨，黄河大桥上几乎看不清前路，到处白茫茫一片，偶尔前车走远，水雾小些，便可看到路边的桐树，雨中的桐花颜色略微偏暗。我想，最美的紫色或许莫过于此了。一路行来，随处可见路旁盛开的桐花，春天绿树环绕中一丛丛桐花开得煞是热闹，朴素的紫色加上稍显凌乱的枝干，很像随意打扮的农妇，加之水汽弥漫，色彩更偏沉稳。

去年秋天，我在兰考学习，了解了当地人民利用桐树在黄河滩快速防风固沙的艰辛历程，又参观了古琴制作，得幸体验琴瑟和鸣、余音绕梁之意境，暗自感慨以往对桐树认识的浅薄。

今年的桐花开得早，也开得久，许是气温的缘故。时间久了，桐花的紫色就淡了，像被阳光晒掉的，又像是被雨水冲掉的。总之，往年街巷中明艳的紫色没有了，远观只是一片有点不纯净的灰白。鲜花即使一直开在枝头，依然有保质期。今年春天很少回老城区，也鲜有机会驾车穿梭于山间田野，所以不是桐花不美了，是我错过了最美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