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涛（河南平顶山）

舅舅家表弟结婚，趁周日回老家看看。路边一群孩子在追逐、打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我小时候的景象。

小时候，我们那群孩子野性十足。当朝阳爬出地平线时，我们这帮“熊孩子”也出发了。我们奔向田野，在村北小河湾秋后的空地上呼喊、歌唱，仿佛战争片中英雄的样子，脚丫子踩过黄土地上的土坷垃，股股黄尘腾起，真像在进行一场荷枪实弹的战斗。其中有个小伙伴点子多，成了我们十七八个孩子的指挥官，他把我们分成敌我两方，从小山下向山顶冲击，哪一方先冲过去哪一方获胜。但是谁都不愿当敌人，结果常是我众敌寡，战斗总是以我方胜利告终。记得我第一次登上山顶时，对着远方大声吆喝，悠远的回声中，独登山顶我为峰的感觉让少年的心震撼、激动、满足。

草长莺飞的季节，放学后扔下书包，我们在一人多高的蒿草丛里“捉特务”“打伏击”，扑进这个季节大自然特有的野草香味里。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玩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玩够了便捡柴割草，为家人减轻一些负担，家中做饭的柴火、养猪的草，也有我们的一份贡献。那时，我一年能踢破好几双鞋子，母亲心疼布料更心疼我被杂草划破的手脸，叮嘱我注意安全。但是，只要冲出家门，慈母的教导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像小豹子一样在河道中、田地里、山梁上奔跑。不知不觉间，在弯弯的小河边，在远山近岭中，在捉鱼摸虾打鸟的欢快岁月中，我如野草般长高了。脚板也在这里硬起来，许多美好的梦也在这里诞生、孕育……

如今，生活在城市中，虽离故乡不远，但回老家次数屈指可数，故乡的土路渐渐被水泥硬化，每次回去，我都要停车到周边走走，给孩子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面对孩子满脸的不屑，我的那些童年游戏连同家乡的山水草木便成了永远的记忆。

那并不遥远的故事已融进了我的血肉，渗透于我的思想。一个故事就是一束花生秧儿，从记忆的田野中随便拔出一棵，都会带出一串儿熟透的果子。

那曾培养过我奇思异想的童年战场，什么时候再见？那给予我惊与喜、笑与泪的家乡，什么时候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