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阳(河南平顶山)
“小黑丢了。”
大哥在大家庭群里一声叹息,惊动全家,大人小孩纷纷寻找小黑。山坡上、麦田里,沟沟坎坎,到处都回荡着“小黑,小黑”的声音。
小黑是啥?它是为我们家看家护院的一只小黑狗。通常我们回去开开门,它马上就跑过来围着人摇头晃脑、兴高采烈表现一番,接着,“刺溜”一下,就带着它的孩子“大黑”玩耍去了。等我们准备离开时,站在门口向原野扯着嗓子一声呼唤:“小黑!”要不了三五分钟,一前一后两只狗就飞奔回来,而这次不管怎么叫,就只有焦灼不安的大黑。
小黑到我们家可以追溯到2008年初。邻居家的狗产崽了,母亲抱回一只狗娃养着。它就是小黑,听母亲唠叨,陪母亲转悠。儿孙们回去看望二老,母亲会拿拐棍引导着小黑给大家拍手、鞠躬、翻骨碌、做游戏,一家人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时间长了,小黑能辨别出哪辆车、哪个脚步和声音是自家的,几百米外,就早早跑出去迎接;走的时候,撵着送到村西头。家里人也把它当作一口人呵护着。我们回去,都会给它买斤油条或包子带上,妹妹和侄女甚至每次回家还要特意买上一包火腿肠亲手喂它;小黑产崽了,小孙子居然把电暖气抬到狗窝旁给它母子送暖。
东方那个红红的日头啊,起了落,落了再起,带来了幸福时光,也带走了年轮与岁月。2012年腊月的初雪刚刚飘落,母亲正不停地呼唤着一个一个孩子的名字时,却戛然而止,手从床上滑落下来。一下子灯灭了、雪停了、风住了,时间凝固了,连太阳也蒙上了脸盘。
母亲走了。我们跪在母亲坟头前哭天抢地,小黑也和我们待在一起依依不舍,默默给母亲送行。
母亲走后,我们将父亲接到市内住,家门谁看?只好交给小黑。大哥给小黑交代:“你带着大黑在家好好看门,哪里也别跑!”它还真听话,我们回去喂了它再离开时,怎么叫它也不跟着出来了。
小黑其实命运多舛。十年前也是几天找不到,当大姐去老院摘南瓜时,突然听到红薯窖里有“唧唧”声,扒开遮挡在洞口的枝枝丫丫,发现小黑不知啥时候掉进了红薯窖里,居然还没有被饿死。
两只狗看家护院,我们回去的时间有限,大哥得天天往家送狗食,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当有一天遇到收狗的人,大哥想让他们把大黑带走,却套住了小黑,装上车驮走了。当我们都还沉浸在怀念的情愫里时,小黑死里逃生回来了!原来小黑把装它的袋子咬破,跳车跑了。
小黑那么普通,却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奇迹,转眼已经13个年头,可以说是“超期服役”,这次它还能创造什么奇迹呢?
4月4日清明节,家人回去祭拜父母,一走进墓地,都傻了眼。小黑就安卧在墓碑旁边,再不会醒来。原来小黑知道它将要寿终正寝,悄然来到墓地与它的主人会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