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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蜂窝煤温暖了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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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20年12月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父亲的蜂窝煤温暖了寒冬

 

◎梁永刚(河南平顶山)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蜂窝煤是寻常百姓家生火做饭的主要燃料。蜂窝煤俗称“煤球”,是用煤粉、黄土、水等根据一定比例搅拌后,用专门的铁制模具做出来的。

那时,我们全家5口人居住在父亲任教的乡村中学,虽然住房条件简陋,但其乐融融。父亲和母亲自己动手盖了一间灶房,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炊具和一个煤火炉子,剩余空间几乎都被蜂窝煤占满了。

每年冬天,父亲所在的乡村中学总要雇车从外地煤矿拉回来几卡车俗称为“明煤”的无烟煤,然后以成本价卖给教职工。学校中间有两条纵横交错的水泥路,老师们分到的煤都一堆堆露天堆放在那里,上面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那时没有双休日,打煤球只能放在周日这一天。

打煤球所用到的工具五花八门,如拉煤和煤土的架子车,筛煤用的筛子,打煤球用的铁制模具,还有铁锨、扫帚、抬筐、水桶……架子车、抬筐、筛子等农具,则需要到学校附近的村上借。由于老师们打煤球的时间比较集中,学校本来就不多的工具便显得十分紧张,往往需要提前好几天给管后勤的老师打招呼。

有时父亲打听到某某家的架子车闲置,就着急慌忙上门求借,主人笑着说你晚来了一步,架子车刚被谁谁拉走。父亲只好四下打听着再找人去借,每借一件工具都要走很多冤枉路,这家没有再去别家,一趟又一趟。

在打煤球所用到的诸多工具中,最紧俏抢手的当属“煤球机”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钢筋插在一根同样长的钢管中,钢筋的一头焊着一字形手柄,钢管另一头焊着一个高度与蜂窝煤相等的圆铁筒,圆铁筒里焊有12根小钢筋棍。打煤球时,只需双手将一字形手柄轻轻往下推,一个圆润乌黑的煤球就算做成了。这种简易的“煤球机”市面上很少卖,几乎都是托关系找熟人在机械厂定做的,因而显得格外稀缺。

由于第二天要打煤球,头天半夜里父亲都睡不牢稳,几次起来到院子里看天。天终于亮了,一看是晴天,父母脸上的愁云惨雾顿时烟消云散。记忆中,匆匆吃完早饭,父亲和母亲拉着架子车去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拉黄土,那里的黄土黏性大,是制作蜂窝煤不可或缺的原料,老家俗称为“煤土”。煤土拉回来了,父亲支起筛子,一锨锨将大堆的煤和土全部筛上一遍。

很快,那些夹杂在煤和土中的杂质乖乖地躲在了筛子的一侧,被父亲区别对待:煤矸石以及土中挟裹的小石块被丢弃一旁,而那些个头稍大过不了筛子的碎煤块,则被父亲用铁锨拍烂用鞋底踩碎,重新回归到煤堆中。

两筐煤半筐土,这是父亲多年来总结出的比例。父亲掂着足有十来斤重的煤球机,走到和好的煤泥前,两手抓住煤球机的柄把,用力往煤泥上砸,然后左右反复旋转碾压,直到里面填实了,便提着煤球机走到一处平地上,用手轻轻往下一推,一个圆溜溜的煤球便滑落在地。

父亲打煤球有个习惯,连续打上几个后就要将煤球机放到水盆里涮一下,这样做煤球机里不容易粘连,打出来的煤球完整利落。随着一声声煤球机与煤泥碰撞发出的闷响,一大堆黑压压的煤泥变成了一片排列整齐的煤球。打煤球又脏又累,还需要技术和力量。等把一大堆煤泥全部变成了煤球,父亲早已汗如雨下浑身湿透,身上的衣服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手上都像墨汁染了一般。

如果天气晴朗,阳光充足,那些煤球经过两三天的晾晒就可以转移到灶房里了。为了防止夜里突然下雨,每天晚上母亲都用塑料布将煤球盖得严严实实,等到第二天再揭开。几天后,母亲拿起一个煤球用手使劲按了按,很瓷实,彻底干透了,于是找来抬筐将煤球抬到灶房,一层层整齐地码放好。

许多年后,我和哥哥姐姐相继外出求学,再后来父亲退休后和母亲也进城生活,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家里早已不再烧煤球了。如今,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一想起当年父亲打煤球时的一幕幕场景,我的泪水就忍不住簌簌往下落。流年里的那些冬天,正是凭借着煤球散发出的微弱热度,我们一家人才得以烤火取暖、烧水做饭,度过了无数个天寒地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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