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山西运城）

弟弟比我小五岁，从小到大什么事我都惯着他。他学习好，十年前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军校，成为一名军人。母亲常说，弟弟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也为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自豪。

由于弟弟工作的特殊，我和弟弟通电话的次数很少，可每次通话的时间都很长。

一天，母亲说弟弟去了澳门，新闻上都播了，我赶紧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弟弟说他现在距离老家一千七百多公里，有些想家了，还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我便跟着他一起回忆起来……

那是弟弟上初中的一个夏天，太阳像火炉般烘烤着大地，他一早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向五里外的西卓村骑去。西卓村瓜田多，弟弟挑了4个大西瓜装进麻袋，正拎着西瓜兴奋地往外走，被瓜田的邻居看到了，邻居一声大喊：“二虎，有人偷你瓜！”瓜田主人二虎飞快跑了出来。弟弟拽着袋子撒腿就跑，边跑边绑袋口。出了瓜田，他把袋子往车后座上一挂，朝家骑去。二虎和邻居也骑着车子紧跟其后，弟弟加快了速度，转弯时车子失去平衡，瓜袋掉在了地上。弟弟顾不上捡瓜，骑车进了村。

当时，我正在给三轮车补胎，远远就听到弟弟的声音：“哥，救我，有人追我。”我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二虎他们就追了过来：“偷了我的西瓜，还想跑！”

我看着弟弟低头不语，估摸着这事八成是真的，便说道：“既然偷了您的瓜，我们给您道歉，给您赔。”

二虎得理不饶人：“赔？你能赔得起？一看你们这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准骂我们！”弟弟的脸气得通红，像中午的太阳。

“骂你们，这都是轻的，没给你们送进去就不错了。”

弟弟将手握成了拳头，眼睛像针一样狠狠地盯着对方，我挡住弟弟：“你说这几个瓜多少钱吧。”

“6个西瓜60块钱！”

弟弟急忙辩护：“不是6个，是4个！”

“就是6个！我亲眼看见的。”二虎的邻居也跟着横了起来。

“哥，真的是4个。”

二虎伸出手：“60块钱，拿来！”

“你这是讹人！”说完我拉着弟弟就朝家奔去。

我们跑了几十步就被二虎追上了，四个人扭打到一处。他们二人二十七八岁，正身强体壮，显然，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太阳已到了头顶，地上被烤得滚烫，二虎把我按倒在地，右手卡住我的脖子，我难受得直喊“疼”，弟弟赶紧说：“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二虎邻居看到我涨红的脸，示意二虎赶紧离开。

我被打得嘴角流血，脊背上还有五处烫伤。后来我才知道，第二天是我的生日，弟弟想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反让我受了罪，弟弟心里也很难受。

弟弟又提起了其他几件童年的事儿，我很感动，也很想念他。这时，女儿问我：“爸爸，叔叔去了澳门，澳门在哪儿，离咱家远吗？”

我边打电话边拿出中国地图，指着澳门的位置说：“这儿就是澳门。”女儿惊呼：“就这么远啊！”我用手比画了一下距离，对女儿说：“优优你看，刚好一拃。”我也对弟弟说：“老家离你那儿刚好一拃，一点也不远，家里的事别担心，有我呢。”

弟弟笑着说：“哥，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想我了就拃一拃手……”我拃了拃手，感觉他的眼里也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