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华（湖南常德）

父亲打电话说家里的枣子熟了，石榴也咧开嘴了，让我回家尝鲜。

回到家，随父亲来到果园，枣树就在院墙的角落里，抬头一望，树上还挂着红红的、青青的枣子，但已不太多了。父亲说：“枣子熟了好一阵子了，你总不回来，前几天，我给邻居分了些，你再不回来，变红的枣子糖分多，会被鸟儿啄完的。”

父亲执意要自己爬上梯子打枣，说他爬习惯了，不怕。但见他颤巍巍地站在梯子上，我还是心惊胆战，让他下来，他却冲我一笑：“怎么了，嫌我老了，不中用了？放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你爸。”

父亲今年72岁，30多岁的我依然被他当作小孩宠着、心疼着。他在树上打，我在地上捡。枣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有时候冷不防敲在我头上。我喊一声痛，父亲就会望我两眼，然后叮嘱：“在边上捡。”

父亲下梯子后，见地上还散着很多枣子，便蹲下身和我一起捡。一边捡，一边心疼那些被鸟啄坏的枣：“这么大个，真可惜！”他捡起一个坏枣子，往衣服上擦擦，把坏的部分咬掉吐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嚼了半天也没见他吞下一粒。我这才发现，父亲老了，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连枣子也咬不动了，突然间好一阵心酸。

秋果飘香，父亲领我去果园，他边走边指给我看：这是沙田柚，你看个真大；这是砀山梨，你看结得真多……父亲如数家珍，我听得口齿生津。

那年我离开家出去工作，父亲破天荒地将屋后这块地改成果园，栽上桃、李、杏、枣各种果树。这两年，他还种上了樱桃、核桃，只要是我喜欢吃的，他都栽上。

临走时，父亲又摘了两大袋石榴、枣子给我带上。怕我拿不动，又坚持送我到车站。临到发车，又忽见他奔来，手里举着两瓶水，让司机停一下。

半路上，大巴车播放筷子兄弟的《父亲》：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这些情深义重的歌词，敲打在我的心上，就像我的心语，字字句句都是我对父亲的牵挂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