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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的那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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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的那场大雪

 

◎马红娜(平顶山郏县)

周末带孩子在白龟湖公园玩,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太阳还是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没走几步就满头大汗。孩子躲在树荫下不肯多走一步:“这太阳太大了,要是现在能下场雪该多好呀!”

孩子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九八二年冬天的那场大雪,为了哄着他自己走路,我给他讲起那年下雪的情形。

那雪从大清早就开始下,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晨。雪片大得惊人,犹如漫天的棉絮相互纠缠着,成团成块,与风搅在一起,从清冷灰白的天空飘扬而下。更有大如拳头般的雪团,猛然扑打在脸上,或遮了眼,或掩了口鼻,竟让人不能自由呼吸。雪停之后好多天,任凭阳光如何努力,雪花都不想融化,被风旋起时形成一道凛冽的雪雾,穿透厚厚的棉衣刺进骨缝,像刀扎一样疼。又遇到大风,把雪刮进路边的深沟里,竟然覆平了那沟,我们上学时,总要十分小心才能找得到路。

离校园后墙十来米远的路边,有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浇地水井。雪刚开始下的时候,井口处一直湿湿的不肯落雪。下午我们放学时,井口已被雪掩埋得桶口一样细,缕缕白雾从中袅袅升起,让人禁不住想看个究竟。虽然老师家长一再强调不准到井边去,还是有好奇的同学非要一探究竟。第二天中午放学时,我亲眼看见一个同学掉了进去,在我们的狂呼下,几个老师拿根绳子把他从井里拉上来。经此一事,校长就让我们放假回家了。

夜里,听着雪花簌簌落着,在爹娘有一声没一声的闲扯中渐渐睡熟,睡梦中也是和伙伴们在雪地上嬉闹的场景。因为挂念雪,第二天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呼啦一下拉开门,扑面是极寒极寒的冷气,接着就看见门前两条雪路,一条通向灶火,另一条通向大门外。爹穿着薄薄的绒衣,弓着腰拿着铁锨在铲雪,路的两边形成两道雪墙,把瘦小的爹衬托得更瘦了。雪花不曾顾念爹扫雪的辛苦,兀自慢悠悠飘落在雪路上,极像了娘穿着黑衣用细箩筛面时溅上面粉的衣袖。

雪带来的新鲜感觉,终于逗引得我抛开寒冷带来的不适,一步一滑跑到爹身边,不错眼珠地追随着他手中上下舞动的铁锨。爹觉察到我的存在,扭头喝我赶紧回屋。我不听,伸手去夺他的铁锨,他无奈给我,伸手抹了一把汗,嗔笑着说:“就会捣乱!”

我个子还没有铁锨高,胳膊也没有铁锨把粗,铁锨上还凝结着厚厚的雪,哪里能拿得动呢。只一下,我就无趣地把铁锨抛到地上,开始赤手抓雪。唬得爹赶紧拉住我,打掉我手上的雪团,也顾不得我手上还有雪渍,就把我的手塞进他怀里。我急切地想要抽出手来,他紧紧地抓住,丝毫不让,直到手在他怀里暖热了,才让我抽出来。

刚解了禁,我又慌不迭得把手插进雪窝儿里,还得意地扭头看爹,把雪扬在他脸上。爹也不动怒,只是把脸上的雪抹去,笑呵呵地弯腰拿起铁锨,继续铲雪。我的手冻得生疼,就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暖。

娘站在灶火门口喊“吃饭了”,爹轻笑一声,朝我一使眼色,然后弯下腰,让雪墙遮挡住身影,慢慢向灶火移动。然后趁娘不注意,一下子从雪墙后蹦出来,唬得娘直往后退。我也咯咯大笑着从爹身后钻出来,猛然把一团雪塞进娘手里。诡计得逞刚要得意大笑,却见娘手指通红,手背上裂着深深的血口子。我吓得呆立着,眼泪迷蒙了双眼,内疚地把娘手上的残雪打掉,默默流着眼泪。娘伸手抓把雪在自己手上涂抹着说:“妮儿不哭了啊,雪水儿还治冻疮呢,你看,娘不冻手……”

爹一伸手从灶火低矮的房檐上摘下一根晶莹剔透的冰凌,笑嘻嘻地说:“你看,这才是真正的冰棍儿呢!”娘也从水缸里揭起一个圆圆的冰盖儿,又从柴草堆里找出一根没有被碾扁的麦秸,对着那冰盖儿吹,不一会儿,冰盖儿上就出现一个圆孔,拿了根绳子穿进去,让我提着玩。顾不得吃饭,我欢呼着跑到街上,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大群看稀罕的孩子……

恍惚间,感觉脸上有些湿凉,收敛了心神,眼前幻化的一切场景都荡然无存。太阳依然故我的热,孩子和一群小朋友正踩在公园浅水里玩,他随手挥洒的水珠迸溅到岸上渗入大地,不留痕迹,只留下一点曾经存在的记忆。就像过往的事物和岁月,只经过,不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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