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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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的那场大雪
露天睡觉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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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0年8月1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露天睡觉的快乐时光

 

◎梁永刚(平顶山新华区)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出生在偏僻的乡村,吃农家饭长大,住土坯房成人。过去,庄户人家住房条件极其简陋,一家老小挤在狭窄低矮的三间堂屋里,春、秋、冬三季还勉强能凑合着住,一到夏天,屋内圈气不通风,热得像蒸笼;没有蚊帐,夜里遭受着蚊虫的肆意叮咬,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童年的记忆里,一到盛夏酷暑,除了下雨天,我几乎都是在外面露天睡觉。

一张烂草席铺在土地上,一双破布鞋垫席下当枕头,一个土布单子后半夜盖身子,这便是我露天睡觉的所有“寝具”。夏天露天睡觉的习惯,从小到大一直延续了十几年,直到我考入平顶山师范住校后才暂告一段落。

那时候,不仅不谙世事的孩童们喜欢夏天睡外面,就连成年的村夫村妇们也乐此不疲。不过,大人嫌地上湿气大,一般不直接铺席睡地上,而是睡在用麻绳纵横编织而成、俗称“软床儿”的简易床上。软床儿轻巧舒适,不占地方,易于挪动,可以放在屋内,也可搬到院里或大门外,即使睡到半夜突然下雨也不用慌张,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将其搬进屋里。一张软床儿只能睡一个人,上面铺张凉席,睡上去弹性很好,晃晃悠悠的。可能是孩童们的皮肤比较娇嫩,在软床儿上躺上一会儿还可以,睡时间久了,凉席下面的麻绳就会把背上勒出一道道印痕,手一碰生疼。

过去老家的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喂牛,傍晚从河滩上放牛回来,牛直接拴在自己门前的树上。人怕热,牛也一样,一步也不想往闷热的牛屋里迈。牛的主人从家里搬张软床儿,往牛旁边的空地上一放,悠然自在地躺下来,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哼着地方戏,在牛的倒嚼声和牛铃铛富有节奏的响声中酣然入睡。

麦场里、树荫下、门前屋后的空地上或是自家院落里,都是露天睡觉的好去处,一铺连着一铺,头碰头,脚挨脚,成为乡村夏夜一道别致的风景线。麦场多在村头,离家远,去的人不多。乡村到处是树木,且不乏枝繁叶茂的大树,白天大树下凉荫厚,再毒的日头也晒不透,等到晚上把席往树下一铺便可凉凉快快睡下。如果哪天放牛或者割草回来得早一些,我们就会从附近的坑塘里提几桶水,泼在晚上铺席的地方,这样一来睡上去就会感到凉丝丝的。

没有一丝风的乡村夏夜,闷热难耐,蚊虫肆虐,三三两两的村人围坐在树下,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天南海北地闲聊着,直到月亮偏西,夜深人静了仍不肯离去。大人们谈论的话题孩童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我和伙伴们跑到附近玩各种游戏,疯够跑累了,气喘吁吁回到树下躺在凉席上歇息。天热睡不着,我就仰着脸看浩瀚的夜空,数天上闪烁的星星,有时数着数着,突然看到一颗坠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一道细长的亮光,眨眼工夫倏忽而去。夜深了,绵软的小夜风徐徐吹来,浑身的燥热顿时消散,附近的草丛中虫鸣啾啾,此起彼伏,偶尔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衬托出乡村夏夜的静谧和安详,不知不觉中我就遁入了梦境。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农村时兴盖平房,传统起脊的瓦房逐渐淡出了农人的生活,这让住惯了瓦房的老辈人很不适应,总觉着平房闷气,夏天热冬天凉。不过,随着一栋栋平房拔地而起,农家晾晒粮食方便多了。平展展宽敞敞的平房房顶,也为夏日露天睡觉增加了一个新阵地,比铺席睡地上舒服多了。由于每晚都去房顶睡觉,早上起床后,铺的草席、盖的单子也不用往下拿了,往绳上一搭还能晒晒太阳。水泥面的房顶在炎炎赤日下晒了一天,到了晚上烫得烧手,即使铺了一层凉席,刚一躺下去仍然感到背部发热。凉丝丝的风是最好的冷却剂,用不了多长时间,在习习夜风的吹拂下,水泥平房顶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近些年,农村的居住条件有了极大的改善,二层小楼在乡间随处可见。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电风扇、空调等电器也走进了寻常百姓家,闷热的夏日夜晚,农人们再也不用汗流浃背靠一把蒲扇扇风驱热了,而是在现代化电器制造的凉爽舒适中酣然入睡。不经意间,我进城已经十几年了,曾经坚持了多年的夏天露天睡觉的习惯,如今已掩藏在岁月深处,留在美好记忆中,成为难忘的一段人生经历和挥之不去的思乡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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