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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地
落在你一生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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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0年4月1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落在你一生中的雪

 

◎戴孟桐(中国澳门)

化雪总比下雪冷,那些洁白而寒冷的微粒,几乎要把周遭的温暖通通耗尽似的,终于变成了水。就像哪怕隔了时光和岁月,回忆却比经历的当时更加活生生。读王蒙的《闷与狂》(2014年8月出版)时,总有这样的感觉。

雪是飞鸿踏雪的雪,水是如人饮水的水。

作者笔下的一切让我熟悉莫名,几乎如同先验论般,一早便看穿了整个命运。后来才得知,作者和我是同乡,内心升腾起一种奇异的释然。

我们成长的那片旷野,无比相似又截然不同。我从未见过橙红眼珠的黑猫,从小奶奶家养的是一只绿瞳白猫。梨花落下的瞬间,我大约也没有见过,或者是见过又忘了。我离开故土时过于年幼,待到后来沉醉于一树梨花翩然之时,已在江南成长了近十年。但是玉米秸的燃烧气味、飞翔的星星、高大的槐树和落了一地的桐花,六七十年后我的童年记忆中,也将依旧存在。我们各自在记忆里敝帚自珍,静默地告别着那些旧事与故人。可流年划过之后,一旦追忆,那些跫然的足音依旧无比清晰。多年后想起这些无忧岁月,你我是否还能满脸笑意?

在十九岁的灯下读《灯下的十九岁》一章,突然觉得有些奇妙。我的十九岁和作者相似又不同,也会读书写作,但我并不醉心于奥斯特洛夫斯基和巴甫洛夫等人的苏联文学。于我,苏联的文学更像是玻璃柜里的展品,一面描写旧时代的黑暗,一面又过于理想地期待新生活。这样将现实与幻想杂糅,使得它们美好而易碎。我会读托尔斯泰,读陀思妥耶夫斯基,读普希金,并乐在其中。而那些李商隐、曹雪芹,也自然是百经锤炼的经典。是那些字眼让我感知所处的世界,让我想起那些耿耿于怀依依不舍念念不忘的炽热。文学不能代替柴米油盐,不能代替一蔬一饭,但它是我平凡岁月里的不灭幻梦,是我无坚不摧的英雄理想。

当然文章要言而有物,但是所谓“有物无物”、文字的技巧、所表达的内容并不是引起大部分“身临其境”或是“共鸣”的主因,重要的是读者把它们与自己的某段经历联系起来。我曾收到远方的来信,寄信人写道,她读了我一篇发表在杂志上的散文,觉得很受触动。其实她信里写到的种种情感,与我当初写作时想表达的相去甚远,但我还是深深震撼。我开始相信自己的文字,即使单薄苍白,它们也有存在的意义。它们让我坚定地在齿少气锐的岁月里,无悔地用青涩的笔触去描绘生活里的欢乐和疼痛,并将它们散落在不知名的梦境深处。

不得不提永远避不过的盛景——年轻。我尚且处于这个梦里,又或许勉强得以窥见些许前途的天光。永远有人年轻,也永远有人老去。苏轼笔下写:“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身边的人会和时间一起离开,时移世易自然而然,孑然一身地来到世界,也会孤孤单单地走。

世上的一切都有寿命,美好的离去令人扼腕,但不可否认,时间也带走了许多黑暗丑恶,如同一把不留情面的双刃剑。很多人对于某件事情的经验来源于他们自身,世事如何冷暖自知。大部分时间我愿意去亲身实践,我要拥有自己独有的记忆和感受,反正不回头,反正也回不了头。

纷纷扬扬落在每个人一生中的雪都不尽相同,有人在冬天饮雪水,有人会回忆每一个雪霁初晴的日子,有人仔细地观察每一片雪花,有人将它们拂去弃之若敝屣,但最后,结局都一样——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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