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
去年11月,小董到云南丽江旅游,在烧烤店消夜时遭遇6名男子寻衅暴殴。由于警方的工作进度令小董不满意,她选择在新浪微博公开此事。在她的描述中,歹徒对一个弱女子痛下毒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配图中,小董惨成“猪头”,尤其作为妙龄女子,脸部伤势几乎达到毁容级别,极易引发舆情。出于惩恶扬善的朴素心理,舆论对歹徒的猖狂和残忍强烈谴责,也对小董的遭遇给予无限同情。
然而,这只是舆论群情激愤的一个方面。在小董的描述中,丽江警方的处理非常不力。截至她今年1月24日首次发布微博,歹徒虽然到案,却无一被采取强制措施。警方的理由是:小董的伤势需要90天才能得出法律结果,此案究竟涉嫌寻衅滋事,还仅是普通的治安案件,尚无定论。警方的结论,小董不能接受,公众也不答应。而且奇怪的是,在此事成为舆论热点且经央媒介入后,丽江市政府于1月27日作出回应:涉案人员均已被刑拘。那么,所谓90天的伤势鉴定时间就变得非常尴尬。警方在事件之初的疑似不作为,成为舆论愤怒的第二个指向。
除了上述两方面,舆论对丽江的旅游治安环境,更有深深的忧虑。丽江风物虽好,但治安环境之恶劣由来已久。舆论担忧的背后,正是对当地治理的极度不满。不只是警方,丽江旅游主管部门和当地政府,都在舆论失望的名单中。面对小董被打这个标志性事件,当地有关部门如何处理,牵引着公众的目光。事实上,小董被打引发舆情,离不开丽江的治安这个背景。
现在,当网民期待有一个是非明确的判决,以快意恩仇的方式浇胸中之块垒时,意外传来小董与被告人和解并撤诉的消息。在网民眼里,这无疑是投降。
小董撤诉,当然是她的权利,而且是任何人无权干涉的权利。你可以穷尽口舌表达不满,却无任何权利改变她的选择。另外,设身处地,假如你是她,你会怎么办?恐怕绝大部分都会做出和她同样的选择。选择和解,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精力成本,都是最优选择。
然而,如上所述,舆论关注她,不仅是同情她,更是把此事作为公共事件,期待有关方面惩治恶行,以此为契机捍卫法律、改善规则,进而推动公共建设,还丽江以良好的治安和旅游环境。小董承载着网民期待,比普通人更有机会和力量推动有关方面有所作为。她不仅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形象。然而,关键时刻,小董展现出她弱女子的一面,而不是作为公民的奋勇直前。
某种程度上,小董也借用了舆论的便利。但她和网民之间,没有明显的对与错。小董要的是结果,网民要的是正义。两者兼得是最理想的结局。尽管两者并不矛盾,但小董的选择,似乎未将两者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