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宗明

摘要┃王书金对聂案平反的“助攻”，显然无法冲抵其强奸杀人的恶行。但他的救赎，更像是起于某种朴素又有韧性的乡民自然正义。这种正义，托起了王书金的良知底线。

21年前铸案，光复查就历时11年。这几天，聂树斌案改判，让无数人唏嘘。

媒体也在发掘关于聂案的秋毫，而聂案得以平反的几个攸关人物，成了媒体还原真相的切口，这里面有聂母张焕枝、“首报者”马云龙、因为聂案平反而丢官的广平县公安局原副局长郑成月，更有个无法忽略的人物——聂案“真凶”王书金。

王书金的名字注定会跟聂树斌绑在一起，他咬定自己才是聂案真凶，让聂树斌获得了被洗冤的机会。

在与聂案发生关联前，王书金最显眼的标签就是“杀人犯”。他显然不是什么“死守善道”之人，却是死前“其言其行也善”的人。若没有他不曾动摇地坚持11年认罪，没有他在威逼利诱下的死扛，聂案现在能不能翻案恐怕还得打个问号。

有些细节值得注意。媒体透露，2013年，王书金案二审期间，河北有关工作组非法介入案件核查，将王书金非法外提，劝他“别蹚聂树斌案浑水”，如果照办则为其同居女友和孩子办低保。遭到拒绝后，工作组人员对其刑讯逼供，“用木板抽打王书金的脚心”。

最具戏剧性的是，2013年6月此案再开庭时出现的世界司法史上都罕见的控辩“角色互换”情节：检方力证聂案非王书金所为，王书金辩护方则力证王即真凶，要求增罪。

不少媒体报道，王书金多次表示：“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不能让别人背黑锅。”

王书金屡屡作奸犯科，是为“不义”；但在为聂树斌洗冤上，他的表现却称得上“仗义”。与其说他是想赖活，不如说是自我救赎。而王书金的救赎，更像是起于某种朴素又有韧性的乡民自然正义。这种正义，托起了王书金的良知底线。

当然，王书金对聂案平反的“助攻”，显然无法冲抵其强奸杀人的恶行。他依旧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为他犯下的罪错“偿债”。

而他成为某些人眼里的“良心担当”，其实也是被那些无良知的错案制造者逼出来的。

郑成月曾对媒体表示，在聂案不少明显的疑点出现后，“他们弄错案还一本正经说没错，这是草菅人命”。为了维持原判决，一些办案者逼王书金就范。结果，他们没将他屈打成招，反而逼出他的不从。正是在这些人无良的反衬下，王书金的恪守良知行为显得愈发可贵。

一个罪犯朴素的正义与一群人的扭曲执法司法，构成了最具张力的对比。毁坏正义的是执法人员，坚守良知的却是罪犯，这是怎样的一出荒诞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