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8月,我调任江西省庐山人民武装部干事。不久,在山下向阳公社开展民兵组织整顿工作中,认识了女知青、公社播音员小陈。我喜欢上了她,主动向她套近乎,送了她一条当时流行的红白黑三色围巾。
1979年底,我要回闽北探亲。小陈特意来找我,把一个信封交给我,红着脸说了句“我走后你再看”就匆匆离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给我“信”,我心想,一定是情书吧。孰料,打开后,是空白信纸包着的10张面额为10斤的全国粮票。回到闽北后,我把这100斤粮票交给母亲。那个年代,粮票很贵重,全国粮票比地方粮票更为难得。母亲说:“你遇到一个很善良很有心的好姑娘。只是,人家是干部的女儿,而你是农民的孩子,就怕门不当户不对呀。”正月初二,我陪同父亲前往上海老家探亲。在复旦大学任教的堂兄得知我尚未成亲,对我说:“你父亲离家时间长了,且年近七旬,没有机会回上海了。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你都应该在上海找个对象,以便将来转业回上海安家落户。”堂兄的话不无道理,日后能到上海生活,无疑是件好事。可是,想起小陈送我的粮票,我浑身似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这天晚上,我失眠了。第二天,担心堂兄再次发起“攻心战”,我提前归队回到庐山。不久,收到堂兄的来信,他对我不听建议、不辞而别的行为严厉批评。我置之不理,不改初衷。
1981年春节,我与小陈结为夫妻。几十年过去了,小陈无怨无悔地跟随着我、陪伴着我。她曾漫不经心地说:是你的围巾把我“捆”住了。我回应道:是你的粮票把我“定”住了。真的,那100斤粮票,在我眼中是世上最珍贵的定情信物。
(张桂辉 6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