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运明
俘获洋人工程师
那是个没有丁点亮光的夜晚,月亮和星星全被白天的赤日烧焦了。观音堂寨黑咕隆咚,像个无底的深渊。车站静卧在暗夜里,只有两条长长的铁轨向远方延伸,刺耳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火车像个怪物瞪着眼睛,从远方的黑夜里驶来,待到车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车头的两束强光格外刺目,割裂了浓浓的夜色,割碎了山川的宁静。车站像往常一样迎来送往着南来北往的火车,而李鸣盛和王振率领的杆众亦如暗中的闪电,迅速逼近车站。
在观音堂寨外,王振吼道:“拿下观音堂,再也不窝囊,让第一路也瞅瞅咱们这杆人马不是干吃软饭的!”
观音堂寨东、南两门陡起枪声,蹚将杆子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抬起云梯,乱喊乱吼着向寨子冲来。
由于车站驻兵甚少,只有一帮巡缉队和护站团丁,激烈的火炮声响起时,不少巡缉队员一个个成了晕头蚂蚱,东躲西藏,了无踪迹,只剩下团丁们在死死支撑,抵御着一波紧一波的攻寨气势。
南寨门壕沟外,王振手里的火把熊熊燃烧,他不停地督战:“大家可要听清了,灌进寨去,三天不点名,快灌啊!”
战事进行到三更,南寨门又一波的攻击也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杆众们依次蹚过壕沟,把云梯竖立起来,又被一次次掀翻,爬到梯子半腰扑通、扑通掉进沟里,寨上寨下凌乱不堪,枪声、骂声、喊叫声、惨叫声汇成一股股激流热浪。
负责攻打东寨门的李鸣盛不敢有丝毫懈怠,在正面加紧进攻的同时,亲率几名敢死队员趁夜色掩护,从东北角的僻静处架上云梯,不声不响地开始登寨。南寨门的喊杀声正紧,东北角进攻的杆众已抢先一步,杀进寨内,大开东门。
王振得知东门已破,大喊大叫着加油鼓劲,南寨门终被撞开,两杆人马迅速会合一处,对火车站实施劫掠。
李鸣盛率队在搜索前进中发现铁路一侧有几个黑影,急急地向火车头方向走去,还听到叽里咕噜的外国人说话声。他暗自思忖:听说车站有洋人工程师什么的,如果能把洋人弄到手里,肯定能讨个大价钱。想到此处,他用枪遥指黑影道:“站住,举起手来,再往前走可就开火了!”
两个穿制服的人乖乖地举起手,另两个旁若无人地愣在那里。李鸣盛走近细打量,原来没有举手的果真是两个高鼻梁、深眼窝、卷头发的洋人。
“他俩是什么人?”李鸣盛用枪遥指两个穿制服的中国人问道。“他、他俩是我们陇海铁路雇用的外籍工程师,这位叫纳诺尔,是法国工程师,这位是希腊测量师米克尔,俺俩是他的助手。”
“我的问话难道他俩没听见吗?”“他们略懂些汉语,可对话还很生疏。”
“那你们告诉他俩,就说我们是河南自治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他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
那名中国助理工程师对着两个洋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纳诺尔和米克尔两人木讷地耸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手势。
张庆率队赶到观音堂时,见李鸣盛抓到两名洋人,伸出大拇指道:“二位辛苦啦,干得不错,这一次,吴佩孚总该出出血了。”
对俘获外籍人员,张庆、李鸣盛和王振不是没有遇到过,因此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此时,他们猜得出,法国使馆定会向北京当局施加压力,要求释放洋票。这是自治军成立以来遇到的头一遭事情,于是他们就有意可劲儿勒索一下吴佩孚,对前来赎票的官员称:须交现洋三千元,外加手枪四支,方可释放。
当自治军南北两路人马会合一起,穿过雁翎关、菜园镇、野鹿村,兵临陕州城下时,陇海铁路交通中断多日,东西往来列车停驶后,法国使馆向北京当局提出抗议,要求保护外国人,释放被掳人员。
明日关注:灵宝城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