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诚

老胡打来电话，说是请我喝酒，我便知道他儿子出国读书的事办妥了。装了一个红包就赶了过去。

老胡的独子高考时名落孙山，据说分数还差得很远，这让他这个教育工作者觉得很丢面子，很郁闷。好些日子，他在小区整天都蔫头耷脑的。但我知道，他一直憋着一口气，要自费把儿子送到国外读书，非把面子捞回来不可。老胡是个工薪族，单凭他老两口那工资，光学费就是个天文数字。也凑巧，老城迁拆，老胡就一下子把老宅子全都卖了。也算是天遂人愿吧。

酒席间，老胡殷勤地给大伙劝着酒，虽说神色有些疲惫，但由内至外透着兴奋，那蔫头耷脑劲早不见了。是呀，跑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如愿了。大家也为老胡高兴。我说老胡，等几年你儿子回来，就变成了海龟，你老家伙可就成了老龟啦。大家一片哄笑，都说到那时，老胡就挽着胡子喝蜜吧。面对大家善意的玩笑，老胡一边笑着给大伙斟酒，一边很享受地打着哈哈。我旁边坐着老胡的一位邻居，他告诉我，老胡儿子就读的是俄罗斯的一所私立学校，专业是中文。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一则寓言故事。说的是一群鲤鱼，不想在浅滩过平凡的日子，想如龙一样，腾云驾雾地自由飞翔，过一种让人仰视的生活，于是就去跃龙门。可因龙门太高，跳不过去，摔得鼻青脸肿，就去找龙王，要求把龙门的高度降下来。龙王受不了它们的不断纠缠，就把龙门降到了它们能跳过去的高度。于是鱼就变成了龙。鱼成了龙，很是高兴了一阵，不久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它们发现，大伙并没有拉开距离，大家都是龙；也飞不起来，因为龙门的高度，就是鱼们从水中跃起的高度。

我的中文是在中国学的，没有去过俄罗斯，不知道他们教中文的龙门，是不是比国产的高。但我知道那句老话，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