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落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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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4年5月1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又到一年麦黄时

 

◇ 张万强

每年麦收时节,对于农民尤其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成家立业的农民来说,收获的不仅有喜悦也有苦痛和艰辛。因为那是农民一年四季中,流汗最多、付出劳动最多的季节。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和老婆结婚时,国家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时候农业生产条件普遍落后,农业机械化程度依然很低。面对的是犁地打场靠牛,收获播种靠人工的农村、农业现实。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出门扬脸坡、地少石头多、居住偏僻、交通不便的山区农村来说,那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进城工作时只是个临时工,户口仍在农村,每月只能拿40多元的工资,这期间有了姑娘、儿子,多亏村集体还分有二亩八分地,要不然养家糊口都成问题。这些地,有做做努力就能引水灌溉的水浇田,也有这辈子没指望的旱坡地,这些旱坡地大部分都处在撇坡架岭,沟沟坎坎没正形,耕种起来都困难,那叫累死牛使死人。

就因为有几亩地,每逢星期天或节假日,我都会如约而归,一来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二来要照看那几亩养家田。平时的耕种、打药、施肥、锄草等都是靠这些时间来料理的。但这些活儿有紧没慢,季节性不是那么强,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怕就怕收获的时节,赶早了麦青脱粒困难。要紧的是,季节不等人,麦收一晌,如果不赶趟收得不及时就会炸仓掉地。收麦时节时间紧任务重,是最累人的时候。

农忙时节最怕的是人手少或没人手。有些活儿一个人紧紧也能行,但有的活儿还真不是一个人杀的猪,人少了还真不行。

焦麦炸豆期间各忙各的事,想借用个劳动力都是奢望。而且干这些农活儿,四两生铁动遍炉,杈把扫帚牛龙嘴,什么农具都得备齐,要不然都在正忙的节骨眼上,到处借东西背的都是时间、人力、物力。

所以说,每每遇到麦收时节,心里就有点怵。怵就怵日头底下四折叠在一起的割麦,怵就怵炼天晌午的碾场收打,怵就怵遇到刮风下雨的扬场打粮。

别小瞧了这些事,不但有技巧,更是又累又脏。不像现在机械化程度高,一台收割机减少了很多程序,省时省力还提高了工作效率。

最苦最累的就是割麦,那年头为了避开白天天热,起五更打黄昏拉通夜割麦打场的不在少数。曾记得晚上割麦,老婆嫌我一个人割得慢,可孩子小没人照顾,她就在地头把大人衣服一铺,把孩子哄睡了再去割麦。那时候也没把孩子们看得那么金贵,也没想过孩子放到地里会不会被蝎子蜈蚣之类的虫给蜇了。

割麦子最怕赶趟狠活。一到中午,热辣辣的太阳下,弯腰弓脊,半立半蹲,四肢并用,舞镰弄刀紧蹒蹬,天热的时候地上的土都会发烫,脊背被晒得直冒汗,说是汗如雨下一点儿都不过分。有时顾不及擦拭,汗水就会顺着额头、脸颊流到眼里滚到嘴里。每当这时,眼就会涩辣辣的疼,嘴里就会变得又咸又苦,口干舌燥,甚至眼前发黑,顶不住的还会出现腰酸腿疼,那种痛苦凄楚的感觉是多么让人无助,总之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麦割倒了,不管多晚都得拉回去,免得刮风下雨不好收拾。那时候的运输工具就是架子车,麦子装车也有技术,装好了层落层茬口压得紧,外形也好看,不偏不歪,不容易散不容易溜。相反,处理不好再遇上像我们村又窄又坑洼的路,拉不到家就会散架翻车。

装车没有两三个人就办不成事。一人驾车,一人在车上摆着装,一人在下边往车上挑麦。那时候我家有匹马,拉麦的活儿全靠它,那马也特别懂事听话,装麦的时候不说让它走,它就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家的麦就是靠着我和妻子两个人一车一车拉回的。直到后来我三叔家买了四轮拖拉机,才告别了马拉架子车。

农事和企业工厂的活儿一样都需要流程,一环紧扣一环,节奏感非常强。收麦时节除了割麦、运输,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碾打。

麦子运到家中,如果有空场地就可以立即摊晒,用牲口拉磙碾压;如果场地腾不开,就只有搭垛堆放,等待时机摊晒碾压。

我家分得的集体打麦场地涉及三四户、几十口人,要想打场得排队,不知得等多少天。当时,刚好我新打的宅基地前有片空地,我和老婆早有准备,麦收前就把它平整了出来,并一遍遍地泼水碾压,终于制成了一块尽管不大但属于自己的场地。总算不用同他们争场地啦。

碾打小麦刚开始没有机械化,只好用大牲口拉磙碾。我家打麦靠的是马拉磙,由于弟兄们多,有时候我家的马忙不过来,就只好有求于老岳父,用他家的牛帮忙碾。那时候多亏和我老婆娘家在一个村,住得仅一河之隔,带孩子、干农活儿的事没少受帮衬。

有人说农业活儿没啥学,人家咋着咱咋着。其实,农业活儿讲究也很多。就拿打场来说,要想打好必须先经过三翻五晒,把麦子晾干了才能进行,否则稍微湿一点儿的麦子籽粒就不容易被碾掉,甚至会出现大量的麦余籽。碾场也需要三次到四次的翻腾,翻腾次数越多,麦穗就被打得越干净。

麦场打罢,接下来需要的是起麦秸打垛、撺麦堆、扬麦糠。别小瞧了扬麦糠,不仅又脏又累,还是个技术活儿。那时候生产队刚分开,好些年轻人不会做。

扬麦糠要耳后听风,顺势而为,风大了要低扬,风小了要高扬。有经验、有技术的人扬麦子既干净又省劲,反之则不仅费劲还扬不干净。我爷爷和我父亲都是农民,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这样的事情看多了,我自然也就学会了,尽管不是熟手,也能应付下来,就连老婆也学得像模像样。

如此这般的收麦,如果赶上家里地多的,一季麦收下来,不累得脱层皮也差不多。

从我记事起,我们村收麦也经历了几个过程,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撅屁股凹腰人工收割,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四轮车机载、收割机收割、四轮车碾打或脱粒机脱粒,再到后来大型收割机一遍净。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家没有享受到机收的便捷性就进城了,那几亩地也无偿地交给亲戚和本家哥哥种植。但至今想起那些麦收之苦,仍心有余悸。

现在,收割机从地这头进、地那头出,一根烟的工夫就麦罢了。那时收麦的苦楚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一代人的乡愁和永久的回忆。

岁月流年,如今我离开心爱的黄土地已经二十五年,二十多年中,我已由当年的风华正茂,到如今的年近花甲。回过头来,我依然对家乡的黄土地怀着深深的眷恋,对农民的苦、农民的难有着深刻的感受,对农民不仅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愫,更有深深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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