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落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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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4年3月1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家乡的草

 

◇朱丽娟

草是大地上的土著居民,也是大地的主人。它们自己播种,也自己收获。四季轮回,草色变换,它们是节气的代言。家乡土地上的草生长了多少年,无人知晓;家乡土地上枯荣着多少种草,也没人说得清。

一年四季,村庄被草围绕,草色是村庄的背景。绿色是春夏,黄色是秋冬,人们生息在这草色里,仰望是天,俯首是地。枯荣之间,人的命也是草的命,草的命也是人的命。

有的草一生也长不高,总是贴着地面生长,让人心疼,比如马齿苋、车前子等。有的草几天就蹿出好高,随风摇曳,比如芦苇、蒿草、野高粱等。我想这是上苍的苦心安排,低矮的接受雨水多一些,高大的沐浴阳光多一些。

一场雨来,所有的草都湿润,露珠滚动,落满尘土的叶子焕然一新,草木清新的气息笼罩大地。一场风来,草都弯下腰身,迫不得已的样子,有些柔弱的可能在一场风里夭折。初冬一场清霜降临,草茎上挂满了洁白的霜花,每株草都变粗了。

有些草是有母性的,看麦娘像一位娘亲,手搭眉间翘首盼着归来的孩子,晚风浩荡,稚儿的名字跳跃在草尖。益母草是勤劳的母亲,在厨房里整日为三餐忙碌,菜园劳作,灯下缝补,围裙上开着紫色的花朵。野慈姑又是谁的姑妈,慈眉善目,总是那么和蔼可亲。

记忆最深的是一种尖叶草,它的名字叫兀了草,是一种有温度的草。多年前,人们在甸子上割回来,用棒槌敲打柔软,垫到厚厚的棉鞋里。它陪伴着先人们熬过无数个凛冽的寒冬,是让人感恩的草。现在,很多人不认识兀了草,可每当我看见它,都要默默地行个注目礼。

蒲公英早熟,它的种子随风飘散。如今的乡下,很多家的墙上都有一张中国地图,有的地名用笔做了标记,那是他们儿女生息的地方,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飘散四方。有首老歌这样唱: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快乐和悲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广阔的天地间飘荡飘荡……

菟丝子是种寄生的草,它没有根系,把自己的刺扎在别的草茎上吸收营养,得以生存。苍耳果实上长满了刺,逃学去田野上疯玩,它挂在裤脚上,成为无可辩解的证据。

艾草是离人最近的草,每年端午节人们会到田野上采摘。人们用苦艾上的露珠洗脸,能提神醒目、祛病健身。回到家把艾草晾晒,夏夜点燃味道清香,用来熏蚊虫,人可酣然入睡。

乡下的日子是离不开草的,牛羊吃草,养几只兔子也要吃草。深秋,勤劳的农家人上山打几车柴草,深冬做引火,褐色的柴火垛立在院子里,是日子殷实的象征。草房大都用麦草苫,扫帚用野靡子扎,鸡窝用稻草编,木床上还要铺一层谷草……

童年时,到田野上去玩,看见能吃的总有几分喜悦。龙葵的果实成熟后像袖珍小葡萄,我们叫黑黝黝,吃到嘴里甜丝丝的。茅草的根吃起来也是甜的,那时候甜仿佛就是最美的食物。苘麻,我们叫芝麻果,掰开还没成熟的白色籽粒,有点苦有点甜,还有一点清香。

中年后,我喜欢走近药匣子,上面写着那些草药的名字:车前子、川芎、青蒿、艾蓬、败酱草等,它们的籽实根茎经过土地的厚爱、阳光雨露的滋养,浓缩成一味味中药,来医治我们的身体甚至灵魂。它们变得奇形怪状,颜色陌生,这是草的涅槃,是草的神灵。

草长在大地上,也葳蕤在诗情里。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小草领着春天来了。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夏天深了。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草长出了气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赞叹草生命的顽强。天涯何处无芳草,爱而不得,有点自嘲的酸楚。

有句老话:人如草芥。人是活不过草的,草能返青,而人死再也不能复生。割了一辈子草的人,最后坟茔上却长满了那些熟悉的荒草。几十年后,一个人被早早地忘记,只有一株株草陪伴着一个人的名字。

每年春天,我喜欢去野地里走走。天空瓦蓝,白云轻盈,这时节虽然田野的草儿看起来枯黄,但是草根处的绿意与生机正在悄悄泛滥。一小点儿一小点儿的嫩绿,楚楚可人。春风吹过来都是新鲜泥土的清香,这是大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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