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衷洲

1930年夏，中共中央军委长江局办事处派遣共产党员白玉文到南阳杨虎城第7军驻叶县第49旅冯钦哉部，和早已打入冯旅内部的共产党员张焕民等联系，待条件成熟的时候起义，拉出一支队伍来，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

白玉文和地下党支部书记张焕民接上头。党支部会议上白玉文说：中共中央军委将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番号调拨给我们，在此兵变起义成功后，我们即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军部序列，辖红25、红26、红27三个师，三个师正组建于河南的桐柏县、邓县和湖北的襄阳县等地。

1930年7月29日。机会终于来临。冯钦哉去南阳开会3天。

紧急党支部会上，张焕民说：我们等待的不是今天吗？建议今晚动手！请白特派员安排。白玉文安排了几班人马分头行动。战果迅速报上来：枪毙了几个死硬的中层军官，起义部队800人、战马80匹，收缴步枪200支、手枪100支、手提冲锋枪29支、子弹86箱，还有马车3辆、军马16匹，全部装备部队。

白玉文命令部队向南阳前进。

天明，部队到达叶县辛店镇桐树庄，组织全体官兵召开誓师大会。孙永康宣布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军部：军长张焕民、政委孙永康、副军长刘煊、副军长姚洗心，王兴发为政治部主任，白玉文特派员随军行动。全军分3个支队，以原手枪队为主，200多人，支队长由张焕民兼任，为第一支队。第二支队以原卫队营的300多人为主，支队长刘煊。第三支队，以原密查队为主及其他起义部队，200多人，支队长姚洗心。孙永康首先讲了部队起义的意义。白玉文讲了全国的革命形势。小广场上口号声迭起。而后，张焕民命令部队出发。一路上军旗猎猎，歌声嘹亮。部队改为向鄂豫皖根据地前进，第二天中午，到达唐河县一个叫王六庄的村子。

兵变发生，杨部上层大为震怒，冯钦哉暴跳如雷。他立即命令97团团长柳彦彪组织部队迅速追击。

柳彦彪组织部队于第二天下午在唐河县王六庄赶上了红九军，双方发生激战。

王兴发组织几个人拿着用硬纸糊起来的喇叭筒，向敌人喊话：战友们、弟兄们，我们都是穷苦人，为什么不跟着共产党为穷人打天下？不要为反动派卖命了！

政治攻势起了相当的作用。敌人士气涣散，战斗力下降，丢下80多具尸体，败下阵去。柳彦彪重新组织部队，气急败坏地命令：不准后退一步，后退者格杀勿论！

夜幕降临。军部决定突围，向鄂豫皖方向撤退。他们进入泌阳县双庙镇时遭到当地反动民团截击，最后兵败。张焕民、白玉文、刘煊被俘。

泌阳县监狱。白玉文和张焕民说：军长，记得你曾问过大家，我们犯急躁病了吗？

张焕民说：古语有“欲速则不达”之说。这样简洁意深的警句会提醒教育多少人？起义失败使我们大长见识，也就是说，是不是某些高层领导的策略误导？“饮马长江，会师武汉”文章是否太大？结构是否合理？作者能否驾驭？

白玉文语塞。他突然觉得军长腹有乾坤，是一个能成就大业的将军！

白玉文眼睛湿润：军长，如能活下去，我一定与军长再举义旗，为党为人民创造一个伟大的新世界！

杨虎城得知红九军领导被捉，遂通过省党部命令泌阳县国民党政府：立即就地处决，以免夜长梦多。

南阳特委本指示泌阳县委不惜代价营救英雄，但由于敌人的“立即就地处决”抢夺了所有的时间，使得营救工作成为泡影。

黎明，在泌阳城南门外河滩地。

白玉文、张焕民、刘煊走出囚车，他们戴着手铐和脚镣，目光很坚毅，透出蔑视敌人的光芒。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刽子手们开始行刑。英雄们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枪声骤然响起。英雄们血洒刑场。

当我再次莅临泌阳县祭奠英灵时，望着作为古物保留的南城头，遥想英雄当年，何其壮哉！面对敌人的屠刀，毫不畏惧，引颈赴死，他们的主义是多么的伟大纯真，他们的信仰是多么的坚贞不移，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作古豪杰能与共产党的英雄们相提并论？

我看到英勇就义的城郭，看到悬挂英雄头颅的城门，浮想联翩，心酸至极，泪水顿作倾盆雨！没有昔日英雄的慷慨牺牲，哪来今天人民的幸福？谨以此文再度抒发我对英雄的崇拜和缅怀的深情，和读者共享英雄人格之伟大、英雄精神之光彩！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