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平
小时候,每到麦播时候,我都会和父亲一起到田里去播种麦子。
父亲先用锄头把麦窝锄好,然后再在每个窝里撒上十几粒麦种。当时,我对父亲的这种播种方式感到很疑惑,一般来说,每个麦窝撒上四五粒种子就够了,如果撒的种子太密是会影响麦子生长的。
那天,我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指着手中一把麦种对我说:“你别看我每一个坑都撒那么多种子,其实并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发芽,这十几粒种子撒下去,能发芽的最多只有四五粒。只有那些吸足了水分、结实饱满的种子才能发芽,其他种子只能在泥土中烂掉。”父亲这种广种薄收的思想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大学毕业时,眼看班上的同学都找到了满意的工作,虽然我成绩优异,但始终没有一家单位接纳我。带着一份内疚和不满的心情,我回到了家乡。此时,内心的失落让我整日郁郁寡欢地独守在房间里。
父亲怕我闷出病来,对我说,一起去收麦子吧,顺便出去散散心。当时正是麦收季节,外面晴好,我的心里却下着雨。
父亲把我带到麦田,接过父亲手里的镰刀,我拼命割着地里的麦子,似有无限的怨气要发泄,就连镰刀划破手指也浑然不知。割着割着,看着手里的一把把麦子,我不禁感慨万千,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种麦时父亲对我说的话,原来我就是那一粒发不了芽的种子,为什么别人毕业就能找到工作,我却成了失业青年。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走到我跟前,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那些麦穗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呢,那是因为它们成熟了。越是成熟的麦穗越懂得低头。其实,人就是麦子,不仅要有能力生根发芽,当他成熟时更要学会低头。你虽然大学毕业了,但你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你想谁会要一株昂着头的青麦穗呢?人,不仅要做一粒能发芽的麦种,成熟时更要做一株会低头的麦穗啊!”
父亲的话让我思索了很久。是啊!虽然我在大学时的成绩不错,但我为人太过张扬,始终低不下高傲的头。我想,现在是我像麦穗一样低下头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