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令敏

泡桐

泡桐，原产中国，玄参科落叶乔木，我国现有九个品种和两个变种，常见的是华北的紫花泡桐和南方的白花泡桐。

“焦裕禄，我们的好书记，你就像那泡桐树巍然挺立。挡黄沙抗洪水无比坚强，为党生为党死与人民同呼吸……”

半个多世纪过去，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多少人还会潸然泪下……

我是唱着这首歌长大的，也是在这首歌里知道了泡桐树。焦裕禄人民公仆的形象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兰考人让泡桐姓了焦，成为一种精神象征，在老百姓的心里永生。如今，兰考的焦桐繁生茂长，被誉为中国泡桐之乡。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跟着大人种泡桐。抱着截成段儿的泡桐树根，满鼻子都是它们清清淡淡的气息，丢在开好沟的菜园地里，看着大人们经心经意地埋土、浇水，一天天等着它们生根发芽，长出三片五片叶子。泡桐生长的春天，在少年的眼里心里，多么美好。

宋代诗人陈允平《渡江云·桐花寒食近》：“桐花寒食近，青门紫陌，不禁绿杨烟。清和天气，为栽培、种玉心田。”

“种玉心田”，多么形象！那代人与焦桐的亲，血肉相连。

也因此，我最初对泡桐的印象，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多年后，我才见识了泡桐的温丽和妩媚。三春时节，晨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列车出郑州一路向南。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铺开在大平原上，露沉沉，村落绿得浓，团团薄雾淡如烟。散落在原野里的泡桐，树树紫花盛开，那不是落霞，是一众提着裙裾奔跑的仙子……

这光景在我心灵的版图上成为光闪闪的一块。

桐花救荒年，像葛花一样可以蒸了煎了吃，也可以和面烙饼。

泡桐树，叶子大，不易生虫，是很好的凉荫。

泡桐花“味苦、性寒。具有清肺利咽、解毒消肿的功效”。谁要是长了青春痘，晚上洗过脸，拿新鲜的泡桐花搁手心里揉出水，在脸上反复擦，一个星期后青春痘就消失了。

泡桐的果实有降血压的功效，树皮也是一味祛风除湿、消肿解毒的中药。

《中华本草》记有治神经性肩痛的良方：“老泡桐树皮500g。煎水去渣，趁热拌入麦麸皮500g，热敷患处，凉了再换。”

泡桐树生长快，6年到10年即可成材，只是木质轻，一掐一个指甲印儿，不是建桥架屋的良材。但因为有韧性，不翘不裂，防潮隔热，耐酸耐腐，是制作家具的好木料。

桐木密度小，导音性能强，古时就被人用来制琴作筝，弹奏人间心事、山水清音，让人与人、人与自然互通款曲。

据统计，如今全国民族乐器行业90%的音板取材于兰考的焦桐。在兰考，民族乐器制作也已成为一种产业。

油桐

我认识油桐树，是在鲁山县西北的大山里。有人工栽种的，也有野生的，正是开花的日子，千杯万盏栖止在山怀里。棵不大，团团簇簇，花开五瓣儿，淡黄色，底部橘红，花蕊与之一色，酒盅一样精致，美得不像话。

世界上的油桐有六种，原产中国的三年桐和千年桐分布最广，是我国重要的工业油料树种。油桐子所榨的油，具有干燥快、有光泽、耐碱、防水、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曾与丝、茶并列为三大传统出口商品，无论产量和质量都雄居世界第一。

今湖北的郧西和重庆的云阳是中国著名的油桐之乡，以万亩计的油桐，是经济产业，也是旅游资源。台湾苗栗县的客家人把油桐花称作五月雪，每年都举行盛大的桐花祭……

在河南，观赏油桐花也有不少好去处，嵩县何村乡东洼村，春到四月，最美的就是油桐花了，推坡连岭，让人挪不动脚步。商城县金刚台镇卢店村的油桐花，从涧谷一直开向天际，不看不知道啥叫江山如画。驻马店驿城区板桥镇白果树村也有两千多亩油桐，到春日开得枝动山摇，满山满谷清凌凌地响。花落时，朵不散，千朵万朵，面朝上铺开，让人不忍踩踏。

熟桐油是个好东西，人们用它刷木桥、围栏、船只、家具、农具、木地板、天花板，气味对人无害，还省了油漆。

早年，我曾经用过桐油油过的木桶和桐油油过的雨伞，还穿过不止一双桐油油过的单鞋和棉鞋。千层底子实纳帮，桐油抹几遍儿，干了，一敲嘭嘭响，蹅泥蹚雪不会湿。

专业网：生桐油可治疗胆囊炎、扁桃体炎、阑尾炎等。且对溃烂、冻伤、慢性镰疮以及烧伤也有很好的效用。

但油桐树的果子有毒，若误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