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五一

今天是周六，一大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开车往襄城县老家走，这是母亲在世时我就养成的习惯。那时工作繁忙，个人能支配的时间也比较有限，但无论怎样，我都会提前安排好，周六回去看望母亲，其实也就是回家陪一陪母亲，给她做顿可口的午饭。

老家的房子位于县城北汝河的东岸，紧临堤坝的下面，那里有一片空地，是自家的小菜园。

平顶山距离襄城县县城不远，一会儿工夫我就开车到了县城，把车停在街巷的边上，向南走进通向老家的小巷子，开门走进院子。望着院门西边杏树落下的杏花，我意识到春天来了，又到了栽种的季节，该种蔬菜了。

记得房子刚改造完成，母亲从弟弟家搬回来，我对母亲说：这次专门给您整了一块儿菜地，您不用再开荒种菜了。母亲看看我笑着说：我种不动了。我说：以后我来种。此后，种菜这个活儿就落在了我肩上。

顾不上多想，走进屋里，换了一件平时干活穿的衣服。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积，土地略显硬实，我先把弟弟事先准备好的复合肥料撒在地里，作为底肥，然后就拿起铁锨深翻起来。小菜园不大，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就将土地深翻了一遍，将小菜园整理出来。没敢停歇，又步行来到离家不远的下湾农贸市场，我知道这里有几个老农，每年会在自家的菜园里培育菜苗，除了自家种植外，剩余的会拿到这里出售。我在这里选了适合自家菜园种植的豆角、辣椒、黄瓜等菜苗。先前二姐已经将种菜用的芝麻饼放在了家里，我拿出来将芝麻饼弄碎，和土混拌匀，开始蹲在地里将一株株小菜苗小心地种下，等全部种下，又整个浇灌了一遍，全部处理完已经是中午了。

望着经过大半天辛苦种下的蔬菜幼苗，我不禁想起了母亲。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坐在院子的老年推车上，指导我种菜。母亲是山东人，随父亲转业来到襄城县，那时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工作，我们家姊妹五个，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我们，父亲转业到地方之后一直有病。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因病不得不做了两次大手术，那时我们家在襄城县没有其他亲属，母亲不得已将我们姊妹几个留在家中，独自一个人先后到许昌、郑州的医院陪护父亲，前后一年多。父亲出院之后，由于二次手术的缘故，一直需要人照顾，母亲既要照顾父亲，又要照顾年幼的我们，生活异常艰辛。后来父亲病情稍好就去工作，母亲也找了一个石子加工的活儿，加工石子首先要自己到山上采挖大石头运回来作为原料，因当时家里没有采石用的工具和拉大石头的平板车，母亲就借用别人家的平板车、采石工具，到离家很远的首山去采挖大石头，采挖大石头要先到山上的采石坑里，把大石块挖出来，按照不同规则摆放好装到平板车上，再从山顶上面驾着平板车把装满石块的平板车小心翼翼地滑到山下，然后用平板车把大石块拉回来，再把大石头卸到自家院子里，抽空把大石块砸碎加工成小石子。就这样母亲带着我们干了两年。之后，母亲又到居委会组织的纺麻组加工纺织麻线绳，干了几年，纺麻组解散后，母亲又在粮食仓库、县面粉厂打零工，直到我们都长大，那时母亲已经五十多岁了。本该赋闲下来，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闲不下来，她又将门前的荒地开垦出来，按照季节种上时令蔬菜，直到八十多岁……

生活虽然艰辛，但母亲却从未抱怨过，她用瘦小的身躯，不但支撑起了我们一个大家庭的生活，还用一生的言传身教教会了我们做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