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军霞

“去，去，去！你们这些坏东西！”早晨起床，看到屋外小花园里的一棵多肉，竟然被麻雀啄掉了半个叶子，可把我心疼坏了。要知道这棵多肉我养了两年，一直严格控水控形，好不容易才养得这么漂亮。

女儿听到我在院子里骂麻雀，跑出来说：“小麻雀果然讨厌啊，它们还在咱们的秋千架上拉屎呢，全都赶走吧，再也不喂了！”我赶快说：“算了，算了，咱们何必跟这些小东西一般见识，还是让它们自由来去吧！”女儿就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轰麻雀走呢！”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原来这是故意拿话刺激我呢。

说起来，我们家与这群麻雀成为芳邻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那年冬天，外面下了大雪，我和女儿趴在窗户边上欣赏雪景时，看到两只麻雀飞来，在我们的小院中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低头在雪里刨一刨，又失望地飞走。女儿说：“下雪了，小麻雀找不到食物，又冷又饿，好可怜！”我想起厨房里还有一瓶陈年的小米，拿出一个碟子，倒进去一大把米，再把它放到院子里。第二天，小麻雀再来时，很快就发现了它们渴盼已久的食物，立刻雀跃起来，它们埋头啄着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呼喊同伴们快来吃。女儿看了拍手直笑，从此，她每天都会牵挂着去院子里看看小碟子，不时往里面添加小米。冬季冷清的小院，因为有了这群前来觅食的小精灵，也变得热闹起来。

等到天气转暖，小麻雀就来得少了，偶然来了，也会停留一会儿，在小碟子里喝点水，叽叽喳喳叫上一通，就赶快跑到别的地方捉虫子吃去了。女儿观察很认真，她说常来的麻雀有五只，看起来是爸爸妈妈和它们的三个孩子，喜欢画画的她，还时常把麻雀画到美术本上，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自今年夏天开始，小麻雀们光顾我家的频率忽然增加了，周末我们在家，几乎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它们那欢快的歌声。因为，我们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小院重新修葺了一番，不仅全院都铺上了仿真草坪，而且种了多种花草。邻居家的空中小院多数闲置着，小麻雀们从空中飞过，很容易就能识别我家这块芳草地，有花有草不说，养着荷花的大水缸里永远都有水，它们来这里休息，有花草当阴凉，有专备的饼干渣、小米等鸟粮，也有水喝有花赏，自然也就懒得四处去觅食了吧？

闲暇时，我最喜欢和女儿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慢慢摇着，享受着鸟语花香的惬意。也正因为这难得的陪伴，就算看到麻雀们啄了我最心爱的多肉，我也难狠下心来真的驱赶它们。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我们都很稀罕它们的来访，哪里舍得赶？我想，自己对麻雀有感情，一则因为从童年生活在老家时，它们就是我日常生活中最熟悉的鸟类；二则也是因为它们在所有的鸟中属于最普通的一种，没有艳丽的羽毛，没有婉转的歌声，如同我一样，都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喜欢活得散淡和随性吧。

我把最喜欢的那几盆多肉单独遮挡了起来，剩余的地盘还是完全向麻雀们开放，有这群芳邻为伴，人鸟和谐共处，原本庸常的日子里就多了不一样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