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彩红
于我而言,“滍”是一个陌生的字,滍河是一条陌生的河流,而《滍水流韵》也是一本陌生的书。
细细品读这些陌生的文字,我走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滍水俗称沙河,发源于鲁山县西部尧山,东流注入淮河,是淮河的一大支流。滍水的“滍”字,即是古应国从雁北南迁至中原后,为弘扬其应龙氏族祖先帮助黄帝打败蚩尤的荣耀,而把沙河名为滍水,把滨河而建的新国都定名为滍阳,又把滍阳背后的一山一水定名为应山、应河。
难怪《滍水流韵》的作者史岑在封面上这样写道:
此地山高水长
我追梦于滍河岸上
滍河的水
浸润着我生命
滍河的风
吹拂着我情怀
…………
也许,正是滍河的水,滍河的风,滋润了作者的一颗拳拳之心,使他的笔下,涓涓流淌出一种别样的神韵和味道。
开卷篇《兰亭雅集记》《华山赋》《鹰城赋》气势恢宏大气磅礴,洋洋洒洒不拘一格,清词妙句扑面而来,朗朗上口如雷贯耳,宛若阆苑瑶台,令人目不暇接,不愧为云锦天章。
亲情篇中的《婆媳恩怨》《蓦然回首》《童年趣事》等篇章,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率真、质朴、感人,给读者留下了鲜明深刻的印象。
真情篇中的《红苹果》《母校春晖》《我的牛奶斑鸠》笔触细腻生动,毫发毕现的细节深深拨动着读者最柔软的心弦。当读到我们母校山西师大原战勇校长亲笔为作者写的那封荐书时,我禁不住热泪盈眶。
偶感篇、言论篇里,妙语连珠,佳作纷呈。或以新颖独特、别具一格的见解让人称奇,比如《意趣盎然的林黛玉》;或以深沉的思考、成熟的见解给人启发,比如《重拾孝道》;或以耐人寻味的故事令人唏嘘,比如《探秘郭沫若》……这些篇章中,堪称鸿篇巨制的有《太行山水铸诗魂》和《梦回荷叶坪》,字字珠玑,清丽脱俗,扣人心弦,别有一番天地,让人忍不住一读再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诗情篇,这些妙笔天成的诗句再次体现了作者游刃有余的文字功底,比如《母爱无眠》《雷声,让我想起了娘》《母亲的两句话》《游子泪》《乡愁》《战友情》《霞姑,永远的国母》。其中的一些诗句入心入骨,让人潸然泪下。
纵观全书,我认为,篇幅最多、分量最重的是乡情篇。作者擅长把发生在滍河流域的千年历史人物和故事,通过生动翔实的史料、摇曳多姿的语言叙述出来,所以——
在他的笔下,可以读到观音菩萨与香山、孔明与平顶山、王乔与落凫山久远而有趣的渊源。
在他的笔下,可以读到宋代大文学家苏洵、苏轼、苏辙与郏县那值得回味的交集,也可以惊叹地读到,犫城竟然是那流芳千秋的《离骚》的金色摇篮。
在他的笔下,可以读到有关中原扶鞍山、商代宋村炎帝庙和西城父的历史典故,也可以读到应侯范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仇必报”的鲜明个性,还可以读到程颢和程颐拜谒诸葛庙的始末。
在他的笔下,可以读到滍河岸边拥有赤子之心的怪人、奇人、名人。
在他的笔下,可以读到犫地之美,犫城之美,犫河之美,犫字之美:
犫——,那是耕牛喘息的浊音。这一声接一声的浊音,让慈祥的农夫心生爱怜,让多愁的书生情系感怀。历史像条河流,百姓就像耕牛,人类正是从这一腔接一腔的浊音里缓缓走来。犫河之名,一定源于某个敏感多情的书生,也一定共鸣于无数个凡夫俗子。
史岑是一位纯粹的文人,人淡如菊,心素如简。除了写作之外,书法、摄影方面也造诣颇深。每当我翻阅这本厚实的《滍水流韵》时,就会忍不住遥想:史岑应该是一尾游动在滍水里的鱼儿吧。
正是这尾活泼的鱼儿,在这本厚厚的书里,向读者生动隽永地阐释了什么是文学。是的,文学有时是一种思想,或深邃,或尖锐,或厚重的思想;文学有时是一种情感,或爱怜,或幽怨,或欣然,或悲怆的情感;文学有时是一段故事,诉说着悲欢离合、起伏跌宕的故事;文学有时就是一种生活,一种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真真切切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生活。
正是这尾活泼的鱼儿,“……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间,卷舒风云之色。”
当我掩卷而叹时,“滍”已不是一个陌生的字,滍河也已不是一条陌生的河流,而南漂深圳、寓居他乡的我仿佛正站在那一泓波涛滚滚的水泽边,向远处那尾鳞光闪闪的鱼儿,向那位磊落不羁的滍河之子致以我诚挚的敬意、感动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