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欣
有人说,有河流的城市有灵气。我们这个城市就有一条名为湛河的河流。我有幸身傍湛河,她就像一本厚重的大书,历久耐读。
初读湛河,是在60多年前的夏天。平顶山山下要修运煤的铁路,爷爷的坟得迁。父亲带着我到山前祭祖。我们从南边的家中踩着阡陌向北穿行,来到一片低洼地。杂草丛生中,只见一股流水若隐若现,浅浅深深,杂乱无章。父亲说,别看它不起眼,这就是湛河,兵家必争之地。看着四处蹦跳的癞蛤蟆、磕脚绊腿的瘦茅草,湛河,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打了个“丑河”的印象。
再读湛河,是在大跃进的战鼓声中。那年冬天,家乡包括我缠过小脚的母亲、聋哑的舅舅在内的人们,都卷上了湛河。他们傍河而宿,依河而餐,拉开了一场治理湛河的战斗。我到工地探亲,看到寒风凛冽中,红旗猎猎,人头涌动。亲人们以愚公移山的方式,手挖肩挑,前仆后继,日见河道清爽,堤坝变宽。一冬一夏,一条清清澈澈的湛河便出现在世人面前。至今我都弄不清楚,当年啃红薯面馍、喝玉米糁汤的他们,咋有那么大的干劲儿。
三读湛河,是上初中的时候。三年“自然灾害”刚过,我考上了叶县九中。那年夏天贼热,中午我们几个捣蛋鬼儿赤条条地钻进了离学校二三里的新挖的湛河里,又是游,又是跳,快乐地嬉戏起来。多日的灰垢留给了清清澈澈的河水,爽爽快快的精神留给了自己。更有人捉一把虾,摸一捧蚌,搜来枯枝干叶,在那河边烧烤了吃,无盐无味,却成了一生中难忘的美味,惬意难以言表,心中再没有了那条“丑河”。
四读湛河,是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那年,我脱下军装,来到平顶山市区上班。一个槐花盛开的日子,妻伴女随地在河堤上漫步。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压枝拽杈,如云似雾。置身其间,却不闻花香,不见蝶飞蜂舞,时有丝丝怪味灌鼻。一扭头,但见一河酱黄色的浊水沉重地向东缓缓移动,不时还有白森森的废弃塑料,泛着臭味的死猫烂狗浮动其间,令人吃惊。湛河成了这般容颜,使我非常意外,我企盼河再清、流再澈。
五读湛河,是新世纪了。全市上下齐心协力,打响了高标准治理湛河的战斗。在劳动现场,我看到挖走了淤泥,清除了弃物,导流了污水,硬化了路面,植下了草皮,栽下了树木,种下了花卉,树起了路灯,架起了桥梁,往日丑陋的湛河在嬗变,越变越美丽,越变越宜人,最终湛河两岸成了一个供人们憩息的大花园、大乐园、大公园,人们在这里娱乐,在这里学习,在这里锻炼,友情在这里加深,亲情在这里释放,爱情在这里燃烧。这里有树荫,有鸟鸣,有花香,有欢歌,有笑语。在劳动者的手里,清清澈澈的湛河又名副其实了,人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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