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

那次，想让儿子跟我下楼干什么，喊了两声，没听见应答。于是，自己下楼，往楼上拎很沉很重的东西。接着就突然落泪，先是铺天盖地被孤独无助淹没，继而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又如潮水般袭来。我想起了儿时的自己：母亲喊我跟她去地里拉玉米，我在做作业，装作没听见。母亲独自去了，还没等回来，就下起了大雨，我冒雨找去时，母亲正艰难地拉着架子车上坡。

一时，我竟然不知自己因何落泪。为眼前的儿子，还是曾经的自己？

跟一兄长交谈，不到五十的他已满头华发。他依旧满脸是笑地说自己过得很好，那一刻，我又突然落泪。他是个总往自己身上揽担子的人，是个再累再苦都只是左肩换右肩独自承受的人。他觉得老大就应该让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心里憋着太多太多的疼惜，终于被他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戳穿了。那一刻的我，一定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种种窘迫，桩桩劳苦，件件窝心事。他一直是我青春岁月里的美好偶像，我在水深火热中安慰自己的精神慰藉。我是为那位兄长落泪，还是为我负重的美好伤心？

突然落泪，不是蓄谋已久，却被揪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