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平

那天，本想骑车去上班的，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不得不临时决定改乘公交。

公交车上很是拥挤，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有扶手的角落站定。烦躁又无聊，于是便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当天的新闻，刷刷微信朋友圈。忽然，屏幕上跳出了妻子的来电。车厢里满是嘈杂声，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妻急促的声音：“今天雨下得很大，路上你要注意安全哦！”真的挺让人无语的，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说这些？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说自己乘车上班的，车上实在是太吵太挤了。她急忙停住话语，并挂断了电话。

百无聊赖中我环顾四周，不经意间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高高帅帅的男孩正旁若无人地打着电话，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个女孩子。他们谈论的话题很丰富，也很跳跃，从昨晚上映的影片谈到今早穿着的衣服，从热门的电脑游戏谈到惊险刺激的过山车，从上周的同学聚会谈到下周的结伴旅行，从美国大选谈到同事的糗事……他一边讲着一边笑着，一脸的幸福。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和妻子恋爱时的日子。那时，我们也成天煲“电话粥”，也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记得有次出差去北京，路上我们通了整整一夜的电话，直到缴费时我才意识到那夜的闲聊花掉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转眼十多年过去了，随着结婚、生子、孩子慢慢长大，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我们的通话反而越来越少。

想起刚才自己匆忙挂断的电话，我忽然觉得很讽刺，同样是电话里的“絮叨”，却有着天壤之别：在爱情的世界里叫作体贴，而在亲情的家园里却成了啰唆。下车后，我立马回拨了妻子的电话，告诉她我刚下车，并在路边的包子铺买好了早餐，再步行几十米就到公司了，让她不要担心。没想到，妻子没有给我太多的回应，只说过马路时不要打电话，到公司后也不用再回电话了，趁热先把早饭吃了。她应该是听到了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

妻子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滴滴声，我笑而无语。情长了，话短了，也许这就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