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赤水河才能酿出茅台,只有陵阳镇才出味美的毛豆腐。
来到陵阳镇头的小饭馆,老板娘为我泡了一杯茶,端了一碟点心。点心黄澄澄的,像一根根金条,问之名称,回答说是陵阳毛豆腐。
毛豆腐是陵阳的特产,果然名不虚传,拈一片放在嘴里,鲜酥可口,色香味俱佳。我问老板娘:“还有没有毛豆腐,我想买些带回去。”她有点歉意地对我说,“有倒是还有一点,不过不能卖给你,我晚上还要做生意。”为了证实她所言不虚,老板娘带我来到后院,指着一笼竹屉对我说:“就这些了,你看看,真的不多了。”
我定睛一看,屉内白绒绒的,像白猫的毛皮一样的白。毛豆腐一寸宽、两寸长,排成一列一列的。豆腐上长满了长长的、白色的绒毛。老板娘说:“白毛越长,豆腐就越好。”我有点惊讶:“原来豆腐也可以这样做啊。”
老板娘说:“猫有九条命,豆腐有十八种做法。你看,在晾筛中的那些豆腐块上,放上稻草,盖住,只要五天,它们的身上就会长出一层厚厚白白的绒毛。这可是我们陵阳的特产,不是我自夸,也只有在我们这个地方做出的毛豆腐才好吃。”
对这种说法我很理解。因为只有赤水河才能酿出茅台,所以只有陵阳镇才出味美的毛豆腐,也就不稀罕了。毛豆腐是发酵出来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控制着发酵的走向。所以,毛豆腐是有故乡的,只不过这种食品离开故乡,外乡人也一样喜爱。
陵阳毛豆腐还是沾上了文气的。古时的文人,如袁枚,中了进士后,随手开了个《随园食单》,他研究吃的学问是为了休闲;但王致和就不同了,他科举考试屡考屡败,最后不得已只好经营家传的豆腐生意,他做豆腐是为了生计。有一次,他的豆腐没有卖完,只好将卖剩的豆腐摊在竹席上,可随后竟然忘记了。三天后,豆腐长出了长长的茸毛,王致和舍不得将它们扔掉,就大着胆子用油炸了来吃,想不到味道竟是十分鲜美。陵阳毛豆腐就这样诞生了。
小饭馆的老板娘说:“时间不早了,你要是真想买毛豆腐的话,去菜市场看看,兴许还能买到一点。”
到了菜市,菜摊摊主说:“你不是陵阳人吧,毛豆腐是鲜货,日上三竿时,就没有人再卖了。”(王征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