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凤，字西唐，明南阳府叶县牛楼村（今属平顶山市湛河区）人。牛凤出身于一个低等武官家庭，其父牛铎任职巡检。牛凤天生聪颖，自幼向学，钦慕乡里先贤高凤之人品、文品，也取名为“凤”。

1 官场岁月

牛凤，弱冠之年考中秀才，其文采为乡里缙绅所称道，应邀为玉皇庙重修作记，刻之于石，流传至今。

明武宗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牛凤参加河南乡试，一举高中。次年赴京会试，取得“联捷”的好成绩，经殿试，获二甲进士功名，授吏部验封司主事。验封司主事虽然只是吏部最低一级的正六品官员，但掌握着用人手续办理的关键环节。

牛凤责任心很强，坚持原则，遵循法规，必要时不惜据理力争。“与吏部尚书王晋溪议事持正不挠，晋溪初未以为然，逾月乃曰：‘初谓君太执，今始知大有干局也。’遂倚重焉。”从此，王晋溪对牛凤由疑转信，凡重大人事任免事项，都先征求牛凤的意见。

在明代，六部主事官职虽微，却也具备向皇帝上书奏事的资格。一日，黔国公死了，按照成例，他的儿子必须躬身入觐，取得皇帝的恩准，方能承袭爵位。黔国公之子品行不端，声名狼藉，惧怕面见皇帝，就向宰相行贿，乞求宰相上奏皇帝免去其入觐的礼仪。牛凤获悉后将此事揭露出来，建议朝廷坚持按规矩办事，不能法外施恩。后牛凤晋升为吏部郎中。

武宗朱厚照信用宦官，扩建皇庄，霸占民田，游乐嬉戏，挥霍无度。从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至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在佞臣江彬的怂恿下，置朝政于不顾，四次出巡。每次出巡都要装饰豪车数十辆，上载和尚、妇女数百人，令他们打逗调情，以为乐趣。所到之处，擅入民宅，索要酒食，抢劫妇女，搞得鸡犬不宁，民多逃亡。正德十四年二月第四次远巡结束，满载金玉玩器、鹰犬虎豹、美姬丽女而归，不到一个月，又下南巡诏令。盘踞南昌的宁王朱宸濠正虎视眈眈，欲夺取皇位。大臣群起反对，规劝皇上收回成命。朱厚照对参与阻止南巡的146名朝臣于午门外施以杖刑，受廷杖死伤者有数十人。牛凤是谏争最力的朝臣之一，被打了三十脊杖，卧床数月方得痊愈。

明世宗朱厚熜即位，对谏阻武宗南巡的朝臣平反起用。任牛凤为太仆寺少卿，加四品服俸。牛凤在任上数年，政绩突出，得到皇帝的嘉奖，升秩四品服俸，调任南京太常寺卿。牛凤在南京太常寺卿任上三年，致仕归里，于叶县城南昆水之澳筑 “交远堂”居之。

编修叶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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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宗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秋，牛凤赴任南京，乘便过家省亲，见诸葛武侯祠颓败毁坏，遂捐款重修，并撰写《改正诸葛武侯祠记》，探讨诸葛亮少年时代随父祖寓居此地的史实，曰：“嘉靖丁亥秋，余自太仆叨转南京太常卿，便道过家，行视田墅，始谒武侯祠下。既而游观山寺，有断石幢在焉，刻文仅数十字，中云：‘此地有诸葛之旧坟墟高阳华里。’然后知侯之父若祖自琅琊避难，曾寓居此地而葬焉。躬耕南阳尚在厥后。祠而祀之，信有由然。再考石幢岁月，盖隋文帝开皇壬寅物，去先主见武侯于隆中之岁三百一十六年，其居此地而葬，必先十余年，是以坟墟犹存。今距开皇壬寅年余九百六十一年，世远坟没，不知其处，固不足怪。所幸祠宇不废，断石幢仅存，岂偶然哉。”此记成为考证诸葛亮少年时代踪迹的重要文献，被收入《古今图书集成》。

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牛凤修嘉靖《叶县志》得以面世，这也是叶县第一部县志。牛凤在《叶县志序》说道：“我自始学，即有志稽古，恨无史籍足征，付之无可奈何。游宦以来，始披历代史志诸书，比遍加参考，互相援证，颇得其概。是以山川之名称，城池之攸在，分合之故，迭兴之迹，悉可书之方策，以资谈指。中间尚有一二无考者，亦以古人文字称说为据，或以他事相关而旁及之，亦取以为证，粗解所疑略似明白，庶几无憾矣。”此《叶县志》凡四卷，首为牛凤《序》，《序》后为《古叶县图》《叶县图》《县治图》。《目录》曰：卷之一：建置沿革、城池、形胜、公署、牌坊、官制、疆域、星野、山川、景致、保里、王庄军屯、田亩征税、土产、户口、差役、陂堰、镇店、铺舍、桥梁、关津、兵制、仓庾、祀典、古迹、陵墓、名宦；卷之二：人物、列女、科贡诸科援例输纳入监、流寓、风俗、妖祥、寺观、诗类；卷之三文类；卷之四文类。后有校勘、书写、刊刻姓氏，及卫道《叶县志后序》，最末附本《志》引用书目37种。此《志》虽较为简单，体例也难称精当，但此《志》叙沿革，记山水均甚明了，关津、古迹、陵墓等据实记载，不涉虚妄；且首创之功不可没，后之《叶县志》无不以本《志》为始本。

也正是在纂修这部志书的过程中，牛凤第一次拟定出“叶县八景”：问津古渡、玩龙仙台、王乔飞凫、昆源嘉遁、诸葛遗墟、欧阳故里、讲武高台、澧水长桥，并为每一景作七言律诗一首。除这八首《叶县八景诗》外，本《志》卷三、卷四还收录了牛凤的七篇文章：《叶令李侯惠爱碑》《重修城隍庙记》《修复昆水中下二堰记》《重修玉皇庙记》《野获轩记》《重修澧水石梁记》《崔县丞墓志表》。上面提到的《改正诸葛武侯祠记》和《交远堂记》虽不见于此《志》，但为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叶县志》和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叶县志》所录。这样一来，从传至今天的明清《叶县志》中可见牛凤的诗文著述共有：一志八诗九文。

诗文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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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凤没有专门的诗文集传世，除了见于叶县诸旧志的“一志八诗九文”外，散见于其他地方志书的牛凤诗文就显得相当珍贵了。

明嘉靖《南阳府志》卷十二《诗赋·文类》除收录了牛凤《改正诸葛武侯祠记》一文外，还录有牛凤《过卧龙岗谒武侯祠》诗二首：

“诸生曾谒武侯祠，谢政重过再拜时。青史名高瞻日月，锦川化洽仰蓍龟。感知久矣身输国，好德还如目见之。冈下新堂游客盛，拊心谁不忆恩私。”

“熟读雄文识指归，忠臣肝胆照晴晖。武担名义当年正，吴魏兵戈万载非。天下奇才曾几见，云中高鸟只孤飞。拟人论世伊周行，成败无劳作刺讥。”

此诗之第二首还被（明）诸葛羲、诸葛倬所辑《诸葛孔明全集》卷十二《祠庙诗》以《过拜武侯祠》为题收录。

另外，嘉靖《裕州志》收录有牛凤题刻诗三首。

其一在卷之一《地理志·山川》附“孤石潭”下：“太常卿牛凤题：山岫几区残雪，林端一抹新烟。依阿人家纯古，鸡鸣犬吠悠然。”这首六言绝句好极了，空灵自然，山野人家原生态韵味极浓。

其二、其三在卷之六《古迹志·丘墓》“汉王露台”下：“太常卿牛凤感此，赋诗曰：‘台名汉帝浑依旧，庙易冠裳久已非。陵谷无伤物色改，恰如曹氏代炎辉。’‘救赵略韩共入春，图王争帝久成尘。山名汉露昨香火，话柄空资樵牧人。’”这两首七绝诗以时移物换的历史变迁叩人心扉。

若加上这五首诗，今天可觅的牛凤诗文著述达“一志九文十三诗”。

嘉靖二十四年（公元1545年），牛凤病逝。朝廷诰赠南京太常寺卿牛凤进阶通议大夫，秩正三品，并遣官赐祭称：“惟尔一代奇才，中州间气，峻登甲第，首擢郎曹。考核精明，黜陟允当，载迁仆驭，累职清卿。扬历两京，驰声中外，劳勤茂著，闻望益隆。委任方殷，遽求休退，清修苦节，作范乡闾。召用有期，溘然长逝。”葬于叶县常村西唐山东麓，与高凤为伴。牛凤早年仰慕先贤，修身务学，志向高远；入仕做官，以国家安危为重，刚直不阿，直言谏争，政绩卓异；晚年致仕归里，潜心学术，精研地方历史文化，惠及后学。

○潘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