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辉（河南鲁山） 文/图

姜道山位于鲁山县张良镇南端，是张良镇与南阳市方城县的拐河镇和四里店乡分界岭，传说曾被真武大帝选为道场。

真武大帝和姜道山的传说在鲁山县可谓家喻户晓。笔者是张良镇人，年幼起，父亲就常常指着村西的佛爷山说，此山西南有座姜道山，相传真武大帝在方城县独树镇的黄石山修炼成仙后，不小心跺了跺脚，差点把山震塌，虽然众神把周围的山峰都赶过来顶住了摇摇欲坠的黄石山，但这里也不再适合大神居住了。于是，真武大帝北上寻名山做道场，至黄石山西北约40公里的张良镇境内时，看到这里奇石林立、山势险峻，是处洞天福地，就打算辟为道场。因这里的山不够高大，真武大帝趁夜黑运用法术赶来群山拱卫。不料，一月子婆娘半夜上茅房，看到群山飞动，惊恐大喊：“山飞起来了！”这一喊泄露了天机，群山驻足，真武大帝只好离开此地再寻道场，最后选中了湖北武当山。

姜道山与鲁山方言

由于真武大帝到这里不久就离开，因此该山得名“姜道山”。在鲁山方言中，“刚刚”的发音为“姜姜”，“姜道”即刚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因为和真武大帝的这段渊源，姜道山被当地人称作北武当山、小武当山。山上有道教建筑群，加之奇石林立，可媲美嵖岈山，又被当地人称作“小嵖岈山”。

年少起，我就渴望去姜道山一游，可惜那时交通不便。又听闻此山主峰险峻，山道陡峭，又名“嶂陡山”，家里大人怕进山出事，一直未能成行。

2018年春节，我回乡省亲，站在佛爷山南麓往西南眺望，只见千峰竞秀、山色青幽、万壑争流，草木朦胧其上。一道白色的山脉如一条蜿蜒起伏的长龙，头南尾北从平原上腾起。群山拱卫，主峰如一座高台，上坐一位威风凛凛的帝王。这便是我年少时心心念念的姜道山。

行走在崇山峻岭间，眼前的主峰犹如一棵苍松直插云霄，中峰则像极了一盆盛开的白莲。过石盘沟村，抬头望去，主峰又变为一只匍匐在地的独角兽，兽角上有庙宇。中峰两侧又有两座小山峰，峰峦间散落着几座红色庙宇。原来，我远眺时看到的原野竟然是山岗，姜道山就坐落在山岗上。

古寺无灯凭月照

姜道山共有大小五座山峰，南北逶迤近十公里。中峰玉皇顶怪石嶙峋，巨石林立，石上有许多天然洞穴，因山石是白色麻骨石，故与群峰颜色不同。

拾级而上，过土地庙，经云城寺山门，到了东侧一巨石上的财神殿。面阔两间的庙宇内挤满了香客，氤氲的香雾中，两座神像施然而坐。笔者向护庙人打听神仙名号。“西边的是财神，东边的是龙王。”护庙人说。细看神态服饰，那财神应当是文财神，但却看不出来是哪位龙王。

回到山门前，看到门楣上方书写：“玉皇顶云城寺”。门柱上写着一副楹联“击金钟群仙聚会，敲玉鼓万神来朝” ，横批“道统诸天”。

过山门，石阶更加陡峭，耳边传来阵阵梵音，抬头见观音殿，殿内，两童子侍立观音两旁。

过观音殿，一条“之”字形石径通往山顶，另有一条小路往北下行至一片空地，矗立着一座释迦牟尼殿。释迦牟尼殿北面一块巨石上，矗立着一座龙王殿，殿内端坐着五位龙王，中间一位龙王头戴王冠。龙王殿背靠巨石，爬上巨石向北眺望，北面一座低矮山峰如同龙脚，西北方两座低矮山峰如同龙尾。龙尾处有个宽阔的湖泊，南北长、东西窄，如同一块碧玉，静静地藏在烟雾缭绕的山谷间，这就是澎水。

澎水是滍水的最长支流，有“小滍水”之美称，而滍水得名于蚩尤，是淮河的主要支流。据北魏地理学家、文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 记载：“彭水注之俗谓之小滍水。水出鲁阳县南彭山蚁坞东麓，北流迳彭山西，下有彭山庙，庙前有《彭山碑》，汉桓帝元嘉三年杜仲长立。”“彭水又东北流，直应城南而入滍。”上世纪50年代，人们拦河筑坝、聚水成湖，澎水惠泽一方百姓。

原路返回，过十二老母殿、包爷殿、南天门到峰顶。顶部平坦如砥，西南角一棵古松挺秀青郁，松北侧一块扁平巨石，状若屏风，石上布满鸽子窝大小孔穴。巨石北侧有座坐北朝南的玉皇庙，正中端坐玉皇大帝像，东侧神龛上塑四大天王坐像，西侧神龛上塑四位龙王坐像。凭栏远眺，南面主峰如同云端上的城堡，北面澎水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山风习习，朵朵白云从山坳间生起，云生处有不少人家。此景恰如玉皇庙门口楹联上的诗句：古寺无灯凭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

天生一个仙人洞

山路不算里，人常说望山跑死马，姜道山主峰与玉皇顶看起来近在咫尺，走起来却要花些时间。沿山脊小路一路下到山坳，再登上好汉坡便到峰顶北侧。峰顶由巨石层层叠叠构成，石上建庙，最顶端是一块方正巨石，高约30米，祖师庙便居其上。

沿西侧小路盘旋向上，途经一间石砌房屋，墙根处卧着一条大狗。笔者小心翼翼地绕过狗到房门口，屋内炊烟缭绕，栎木柴火噼啪燃烧，一位妇女正在做饭，遂向她打招呼：“住这里啊？”“护庙的，进来吃饭吧。”她热情地说。我婉谢，又问道，“吃水怎么解决呢？”“去下面挑水。”她站在门口往好汉坡方向指了指道，“那里有个水缸大小的石坑，坑里有泉眼。”

继续往前，到黄楝树仙人洞。站在洞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洞两边是陡峭石壁，石壁间约1.3米宽，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人们须抓着栏杆小心翼翼方可挪出洞口。过千手观音庙和龙王庙，迎面是在悬崖边缘开凿的十几级石阶，一女孩坐在石阶旁哭泣，身旁一位男青年劝说：“都快到顶了，不上去多可惜啊！”女孩不肯。听他们对话方知，女孩被石阶南侧的万丈深渊吓得腿发软，执意下山。

拾级而上到峰顶，顶部约20平方米大小，被祖师庙全部占据，仅剩下南面庙门外宽不盈尺的小径，下面是万丈深渊。庙内供奉真武大帝，身着玄衣，披发跣足而坐，两位童子侍奉左右，西侧有一口重逾千斤的香炉。听说建造祖师庙的砖瓦都是从山下一块块背上来的，这么大的香炉应该是建庙前放置的。

伫立庙前，仿佛站在云端，大好河山一览无余。西南方一道山岭横斜，顶部平齐如削，一眼望不到边际，云横其上，这就是横山。传说它当年遵从召唤，从远方风驰电掣般赶来拱卫姜道山，可惜还未调整好方向，被月子婆娘喊破道法，遂横斜这里，得名横山。东南方向则是我童年时常常眺望的群山。这些险峻的山，现在却看着像一群香客，拱卫着姜道山，真让人感叹造化的神奇：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