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来

人工智能冲击就业，司机首当其冲。前两年的这则预言，如今落地成真。武汉的出租车司机成为首批倒霉蛋。

萝卜快跑是百度研发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平台，目前已在京沪深和重庆、武汉等地投放，官方称目前尚处于测试运营阶段。不过，相对于京沪深等地在车辆较少的郊区或工业园区投放，武汉的试验田则划在三环以内，且投放车辆陆续增加到400多辆，武汉的出租车司机压力倍增。

新闻之所以在这几天才热起来，是因为武汉投放车辆过多，导致萝卜快跑洋相频出，让人感叹“萝卜快了不洗泥”：一辆“萝卜”欲变道，友善地等了半天，却没有司机肯礼让，只好原地闪烁转向灯；两辆“萝卜”相遇在十字路口，互相谦让竟引发大堵车，交警指挥不动，不得已向客服求助。我们发现，所谓洋相，皆为自动驾驶严格遵守交规所致，反倒是人，时不时随机应变下。相较于科技公司里聪明荟萃，这顶多算小聪明。

科技公司的一大特点是钱多人聪明。这个特点表现在技术升级上，是好事。人工智能从概念到落地，其速度让人瞠目。它目前所谓的洋相，我们也不必担忧。所谓人类一思考、AI就发笑，出于对未知领域的尊重，相信不会太久，目前的缺陷就能被解决。然而，钱多人聪明表现在营销上，对社会则是bug。萝卜快跑作为运营车辆，避免了很多网约车具有的人车矛盾，即使被吐槽太慢也是为了安全。但与其他科技公司起步时一样，它凭借烧钱形成价格优势挤压同行、抢占市场，会不会等一家独大时予取予夺，我们有必要表达担忧，毕竟滴滴就是前车之鉴。何况，滴滴等网约车PK巡游出租车，是一批人PK另一批人。而现在，则是无人驾驶要取代工作岗位。所以，现在就大规模投放自动驾驶车辆，似乎不是时候。

就业是当前的重大民生议题。快递、外卖和网约车，是就业和创收的末端蓄水池。当蓄水池被抽水，骆驼祥子面临失业，这会让就业与创收雪上加霜。技术是中性的，但如何使用、什么时候使用，是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技术发展得再快，也得等一等人民。目前，武汉已有出租车公司以公开信的形式表达担忧：科技的初衷是让人类生活得更好，不是让底层人吃不饱。

从长远看，科技驱动或改变就业市场不可避免，先进的生产力淘汰落后的生产力也难以阻挡，但在科技进步之外，社会还要解决公平问题。从历史角度，火车取代马车，也曾造成阵痛，车夫也会找到新的工作岗位。然而，我们从大历史里很难看到细节：马车夫在失业之初是如何解决温饱的。好在，历史之所以不断是历史，就在于文明不断让时代进步。在各种保障不断完善的今天，我们期待包括就业保障在内的政府举措、市场之手，能对冲自动驾驶对出租车司机造成的威胁。科技带来进步也带来挑战，如何解决挑战？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