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辉(河南鲁山)
周末时,我对母亲说一起到附近镇上走走,然后悄悄买了去惠州西湖的车票。母亲晕车,一路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捂在嘴上,那痛苦的表情真让人心疼,女儿则在我怀里睡得香甜。
到了西湖,已过中午。走在长长的苏堤上,两边绿荫成行,湖水碧波荡漾。女儿像出笼的小鸟,开心得不得了。
到了泗州塔下,发现塔基是用裸露的红砖铺成的,母亲牵着女儿的手拾级而上。到了第二个平台,小家伙突然不让牵手了,要自己爬台阶,又害怕跌倒,就两手扶着台阶边缘小心翼翼地向上爬。
塔高七层,白色的砂浆,灰色的砖,似乎有淡淡的一抹红,素雅而古朴。南方的塔如南方的人一样小巧、秀气,另有一番韵味。塔内十三层,层层都用木板铺成地面,中间留一口“井”,“井”口有一木梯子连接上下。
我让母亲走在前面,自己抱着女儿跟在后边,这样她俩都在我的视线内,心里才觉踏实。那木梯太陡峭,台阶又十分狭窄,母亲体重较重、身材高大,又有腿痛的毛病,爬楼梯时非常艰难,一点点向上挪。我不停嘱咐她小心,而自己一手紧紧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旁边的木扶手往上挪。那木板走上去,发出空空的声响,我担心它们会突然断裂。
爬了一会儿,母亲问:“几层了?”我说:“有三四层了吧。”母亲说:“你带卓卓爬吧,老了,想玩也走不动了。”母亲神情很是失落和伤感,我好想让她爬到塔顶,去俯瞰整个西湖,又担心她的身体而未敢强求。
继续往上爬,塔内更加狭窄,我也更加小心翼翼。每往上爬几层,就会看到通往塔外的小门洞。门洞最外边有一道铁栅栏,我就把女儿放下来让她看风景,吹吹风,自己则堵住里面的出口,生怕有一点闪失。
又爬了八九层才到达塔顶,因惦记母亲,未敢逗留过久。下来时,觉得更加危险,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抓紧栏杆,背朝着下面,小心翼翼地向下挪。下了好几层,还看不到母亲,就焦急地喊了几声,女儿听见我喊,也紧张地喊奶奶。再往下走了几层,才看到母亲,一起下了塔。
女儿才十八个月,和我小时候的照片对照起来极像,而我的年龄却比当年父母的年龄稍长几岁。看着女儿,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看着自己也仿佛看到了父母当年的影子。想想父母当年也正像我对女儿一样悉心呵护,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他们倾注了多少心血和汗水!而我近些年一直在他乡忙于工作,一年才能回去一次,每次都来去匆匆。母亲偶尔也会抱怨,说我和她有点疏远了,不像原来那么亲近了。
其实,我心里一直牵挂父母,时时想尽孝心,却又常常由于各种原因搁置,更想着来日方长。看着母亲的满头白发,真是感到愧疚和伤感,是啊,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这次想带母亲游玩,有好多地方已不再适合她去;给她买点好吃的食物,她却因胃痛的禁忌而不敢随意吃……
回去时,天色已晚,看着母亲晕车的痛苦样子,心中更加难过。百善孝为先,行孝当及时,千万不要等到此情只能成追忆时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