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河南郑州)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冽一些。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和街道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我突然想起了还在鲁山乡村的父母。“少壮日与辉,衰老日与愁”,恍惚之间,我回到了儿时的村庄,回到了儿时的冬天,眼前浮现出房檐下那一串串晶莹的冰凌。
雪后的小村,滴水成冰,每家草房子的房檐下都挂起长长的冰凌,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我和小伙伴踮起脚,伸长脖子,挑选出最长最亮的冰凌,然后让同伴抱起自己,伸出手把它掰下放在嘴里。透明的冰凌在牙齿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冰冰的、爽爽的、甜甜的,记人忘却了冻木的双手和红红的嘴唇。我想,那感觉可能和现在小朋友吃冰淇淋一样吧。
冬至前后,村口水塘结了厚厚的冰,放学的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上面,一不留神摔个仰八叉,引来一阵大笑。摔倒的同学会揉揉摔疼的屁股,形象全无地艰难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全然不顾冷冽的寒风小刀一样刮过我们的脸,穿透我们的身体。小伙伴们红红的鼻头儿好像永远都在流着鼻涕,小手冻得红肿,像馒头裂着口,实在疼了到火炉上烤一烤,火辣辣的,继而痒痒的。大人看到了,会打发我们出门拾回一些楝树子儿,用搪瓷缸在煤炉上煮得胖胖的,再嘱咐我们每天早晚洗了手脸后拿几个搓开了涂在手上。过了几日,手上那些小口子竟然慢慢不见了。
小时候的家里好像与外面一样冷,除了上学,我们每天在村子里奔跑,在池塘上滑冰,在村口的柴火垛上跳上跳去。暮色降临,父母在村口一遍遍叫着我们的名字,我们才会头上冒着蒸汽,一溜烟跑回家。儿时的冬天,天寒地冻,但回忆却暖暖的,快快乐乐。后来,村里的池塘没有了,草房变成了楼房和平房,檐下一串串晶莹的冰凌也消失了。一年年的冬天后,我和小伙伴也人至中年。
寒冷的冬日,身在异乡的我,总会想念还在小乡村的父母。大姐接父母到她住的小区幸福城过冬,爸爸在电话里说:“在幸福城,你姐家有暖气,挺暖和的。”
一颗心终于放下,只是,幼时故乡那一串串漂亮的冰凌,再也见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