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霞 文/图

“我是谁呀？”“海鹏，受累了！”“不累，我替你干吧。”11月27日上午，来到卫东区五一路街道五一路社区白海鹏的家，刚一进门，就听到母子俩正在聊天。

白海鹏今年55岁，身高仅1米左右，体重不足50公斤，自幼因小儿麻痹症失去站立能力。自从母亲因病瘫痪在床，平时只能依靠一只小板凳“走路”的他，就全职陪护母亲，每天为母亲穿衣、洗漱、喂饭……一干就是7年。他是街坊邻里公认的“板凳孝子”，孝心故事感动了身边的许多人。

白海鹏的母亲尚桂荣今年80岁，因为疾病，她忘掉不少熟人，分不清屋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但眼前这个每天照顾自己吃喝拉撒、陪着自己说话的人，她清楚地记得是自己的儿子海鹏。

靠板凳行走 家具“矮”字当头

白海鹏戴着一副眼镜，清瘦的面容中透着刚毅。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个头瘦小的他就像“长”在板凳上一样。重复了50多年，靠板凳行走的技巧他早已娴熟。

蹒跚行走时，只见他身子微倾，用左手撑着地面，凭借手臂的力量，将身体微微撑起，保持悬空，右手迅速抬起身下的板凳往前挪动，然后坐下，左侧的身体也顺势往前挪动。如果要给母亲端水洗脸，则要增加一个步骤，在挪动板凳前，先用手将水盆往前推一段距离。四五米，是家中卫生间到母亲床前的距离，普通人几秒可以走到，白海鹏却要花费数分钟。

白海鹏的小板凳是他自己制作的，由一大两小三块木板拼凑而成，为让它使用时间长一些且不容易磨伤身体，他特意用砂布将板凳四周磨平，并在板凳面上加了一层光滑的厚塑料膜。在他的印象中，板凳就未离过身，用坏的小板凳少说也有20多个。

然而，身体上的残疾并没有压垮这个男子汉。虽没上过一天学，成年后的白海鹏自学了修鞋手艺，在家附近菜市场摆了一个修鞋摊。白海鹏父亲早年去世，他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平时在家洗衣做饭，他负责摆摊挣钱。

命运似乎喜欢考验白海鹏。2016年，母亲忽然患病瘫痪在床。从那时起，他便放弃修鞋，全职陪护母亲。

母亲患病卧床后，做家务成了白海鹏的难题。尤其每天给母亲做饭，家里厨房的灶台跟他身高差不多，即使坐在板凳上，也根本够不着。

刚开始，他找来两个大一些的凳子，将其重叠着搭起来，然后再通过小板凳爬上去炒菜做饭，但搭起来的凳子总在他炒菜或拿灶台旁的物品时，摇摇晃晃不稳定，有一次他甚至从上面摔下来。他又尝试了其他的方法，后来找人将床头柜挪到灶台前，这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难题。

矮沙发、矮茶几、矮床、矮柜子……为平时“行走”方便，白海鹏家很多家具都是“矮”字当头，也有不少物品直接放在地板上，就连墙上的插座也距离地面很近。唯一悬挂在高处的是阳台上的晾衣架，上面挂着他给母亲刚洗的一身睡衣和两张自制的尿垫。“这么高，你怎么挂上的？”“没事，有这个！”他来到阳台角落处，举起一个晾衣杆。

你陪我长大 我陪你变老

当天中午，白海鹏给母亲做的午饭是馄饨。从冰箱里取肉馅、择菜……母亲的卧室紧挨厨房和客厅，白海鹏在客厅和厨房忙碌时，母亲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可她歪着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

“慢点吃，慢点吃！喝口汤！”白海鹏先用小勺将饭盒内的馄饨压烂，然后盛起半个喂到躺在床上的母亲口中，等她咀嚼几下，再拿起餐巾纸，轻轻地将母亲嘴角流出的汤汁擦去……记者注意到，身材瘦小的白海鹏照顾起母亲耐心细致，一点也不含糊。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妈在家就在，照顾她是我的义务。”白海鹏说，小时候母亲是如何照顾自己的，现在就如何照顾她。

为给母亲补充营养，他包馄饨、擀面条，天天换着花样。母亲大小便失禁，最多的一天尿湿8个尿垫，他及时更换，洗洗涮涮，不让母亲受罪；病久了的母亲有时会像孩子一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他不急不恼不顶嘴，先暂时离开，等她气消了再回来……

家里虽然有洗衣机，但白海鹏嫌费水电，大部分衣服还是手洗，买新衣服要花钱，亲戚好友送的旧衣服一样耐穿。他早上6点多起来先烧开水，给母亲洗脸喂早饭；然后骑上小三轮出去买菜，回来后准备做午饭，喂母亲吃完饭后，睡个短暂的午觉；然后给母亲按摩、更换尿垫、翻身……

照料母亲的路上感到温暖

每天琐碎的事很多，他就这样坐在板凳上，在客厅、厨房、卧室来回挪动。经常忙活一天下来，腰背酸疼得厉害，臀部也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可他始终咬牙坚持。“在外面，我可能啥也干不了，但在家母亲离了我可不行。平时有啥难处，邻居、亲戚、社区工作人员也经常上门来帮我。”在白海鹏看来，这样的日子“平淡舒心”。

“儿子待你好不好？”“好得很！”记者问白海鹏的母亲，老人虽说耳朵有点背，可当她听清楚记者的问话后，向记者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年老人身体不好，海鹏可没少操心……”白海鹏的亲戚张国庆感慨地说。今年2月份，老人生病住院时，吃饭只能“稀汤寡水，喝个碗底，多吃一点就往外吐”，在白海鹏的精心照料下，老人身体奇迹般有了好转：“鸡蛋、肉、包子啥都能吃，有时饭对胃口了，一顿还能吃一大碗！”

“他几乎天天围着母亲转圈圈……不容易啊，什么是‘孝’？他用实际行动打动了我们许多人。”五一路社区党委书记任占伟说。

让白海鹏感动的是，母亲患病这么多年来，他们得到了社会上许多好心人的帮助。卫东区民政局为他家办理了低保，卫东区残联为他办理了残疾人证。如今，他和母亲每月可领近千元救助金，社区逢年过节到家中慰问，平时还常派志愿者上门服务。

今年9月份，五一路社区和卫东区残联联合免费送来一张价值数千元的医用理疗床。

街坊邻居多年来也总是这家帮他捎点菜、那家帮他修个灯……有了众多热心人的帮助，他在照料母亲的道路上时常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