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江西吉安）

前些年，微信还不怎么流行，大多数人也不怎么玩手机。

那年弟媳生下大侄子后，母亲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萍乡带孙子。初到异地他乡，母亲难免孤独不习惯，没事就打电话骚扰父亲和我。

母亲的骚扰电话打得很有技巧，只响一秒就挂断。我们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就会往回拨打。因为我们打给母亲的电话，话费是我们出，说再多的话也不影响母亲的话费。后来次数多了，父亲戏称我们的手机成了母亲的“呼狗机”。

一次我正在上班，母亲呼了我一下，我的手机电量不足，响了一下就自动关机了。因忘带充电器，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那边母亲一直在等我回电话，却老半天也没等着，便开始胡思乱想。接着，她开始拼命打我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后来，母亲又把电话打到父亲那儿，问父亲我怎么不回电话，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母亲这一问，弄得父亲也着急了，马上打电话给我，照样没打通。直到我下班回家充上电，刚打开手机就接了父亲的电话。解释了原因后，赶紧给母亲回电话。

这一次惊吓后，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充电器随身带，一接到母亲的呼叫就迅速回电话。一次我开玩笑地跟母亲说：“妈，你省那几个电话费，至于吗？”母亲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是为了省钱，是让你们尽孝道。”还真是，如果母亲不呼，还真不会跟母亲打电话这么勤。

不过，母亲跟父亲的热线打得更多一点儿。老两口分别住在两个城市，难免互相牵挂。再加上父亲患有高血压，母亲总要每天早中晚3次提醒父亲吃药，顺便了解父亲的身体状况，生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还真是，那一次如果不是母亲及时打电话得知父亲身体异常，父亲可真出问题了呢。

那天晚上我出门散步，手机在屋里充电。回来时，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的电话一直响。我冲过去一看，是母亲打来的，便准备等电话挂了再打回去。奇怪的是电话不但没挂，还一直铃铃作响。我诧异地按下了接听键。“不知打你电话多少遍了，就是没有人接，你干什么去了？……快，快回去看看你爸，你爸吐得厉害，头晕，血压高得不得了，快，快回去看看……路上慢点骑。”母亲的声音里充满焦急，还带着哭腔，未了还记得关照我。

我吓得脸都绿了，挂掉电话便冲出门。平日骑七八分钟的路，这天只用了4分钟。

一进家门，便看到刚从乡下赶来的妹妹在一旁无措地打转，父亲像根焯熟的丝瓜斜躺在大厅的竹椅上。在灯光的照射下，父亲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神情疲惫。我二话不说拨通了120。

救护车很快来了，经医生检查，父亲是因血糖过高引起的眩晕症状，治疗后很快缓解。看着父亲的脸色恢复正常，我的心放了下来。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只响一秒便挂了。我和妹妹条件反射般同时说：“是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