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清景明,我不由得想起了爷爷。如果在世的话,爷爷该有一百多岁了吧。爷爷有哮喘的毛病,一入冬就咳得厉害。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的条件还不好,晚上睡觉只有暖热被窝,他的咳声才会停止。那时我已经上班了,冬天时,我用自己的工资买了“哮喘朋”,尽量让爷爷咳得轻一点。
爷爷是个知识分子。因为家穷,读书是其岳父赞助的,上了十多年私塾。他文采好,书法更好。
我的第一个奶奶二十多岁就因病去世了。第二个奶奶是蒙古族人,她是元朝征战后留在内地的蒙古将士后裔。过去,蒙古族与汉族不通婚,据说我爷爷当年求娶时在族内还引起了一些争议。而现在,除了丧葬制度有别,他们已经融入我们汉族的大家庭。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文雅和蔼,爱好读书和抽烟。我从本家一个长辈那里得知,爷爷是因为分家才从部队回来的。
听爷爷讲,孙中山先生在北京去世后,其灵柩运至南京的途中经过徐州,那时他所在国军的一个师在此负责保卫。爷爷文化素养高,一直跟着师长做文字秘书。自从回到老家,爷爷就再也没回部队。
我是长孙,爷爷对我期望较大,经常让我练毛笔字,闲暇时给我讲历史故事。记得那年是恢复高考的第四年吧,语文卷子有一题是一段古汉语翻译,内容是张良拾鞋。《史记·留侯列传》记载了这个故事,爷爷不止一次给我讲过,虽然在语文课本上没有学过,但我翻译起来得心应手。我一直喜欢历史、文学,想来与儿时的耳濡目染不无关系。
今年清明节,我把自己养了多年的迎春花栽到了爷爷和两个奶奶的坟头,并写下了这首《忆故人》怀念他们:“清明时节雨纷纷,凉风凄楚忆故人。种下一棵迎春花,花开花落不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