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阳（河南平顶山）

深山荡古意，幽篁涤凡尘。

是日，阳光明媚，掠过刚刚抽出嫩芽的栎树枝条，洒下一处处明亮的斑块。黑色的岩石上布满了苔藓，黑黑的，是昨日的记忆；青青的，是刚刚的新宠。

难得的这天、这景、这时节，我和友人驱车来到人迹罕至的一处峡谷。道路虽然曲曲折折，却是平平整整的水泥路。路旁栽植的红叶石楠正在抽芽，红红的嫩芽睁大双眼望着陌生的世界，在绿叶映衬下，像一朵朵红色的花儿。偶有一块靠山的平坦地，遍植竹子，深绿的叶子在春风里摇曳，窸窸窣窣，如人们在窃窃私语。

沿石阶而上，两边的铁护栏已锈迹斑斑，稀稀疏疏的游人从山上走下来，调皮的小女孩头上插着一朵不知名的淡蓝色小花，绽放如小女孩灿烂的笑容。遗憾自己不是抓拍高手，否则必将这相得益彰的美好画面定格。

倏然，轰轰隆隆的声音触动了我的耳膜，使我迅速收回了思绪的风筝。瀑布？瀑布！我和友人同时惊叫起来。

穿过一片栎树林，瀑布的真容一览无余。在阶梯状错落的岩石上，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泛着白色的泡沫，以均匀的速度跌向第一个阶地，在此做个短暂的休憩，便又荡开波纹，层层叠叠簇拥着再次跌落。九曲十八弯，最终在谷底汇合，亲吻着水草，羞羞涩涩流走了。

断崖的缝隙里，一棵大树裸露着根，粗粗细细，纠纠缠缠，扁扁地拥抱着岩石，像人的血管，在有限的土壤里汲取着养分。或许是经年山风吹拂的缘故，它像老人一样佝偻着，枝条都向瀑布边倾斜，像是在向飞泻而去的水流倾诉着什么。只是流水无情，兀自歌唱着，将自我摔得粉身碎骨。

正凝神间，几声鸟鸣划过天空，抬眼望去，画眉鸟在树枝间追逐嬉戏。弱弱的枝条难以承受它的身体之重，在软软地下落之际，它又迅速地飞向邻近的枝条。细细的枝条瞬间上扬，击打着另外的树枝，便把小鸟惊扰了，扑棱棱飞向远方。

我不愿离开，只想一个人静静地享受这自然的恩赐，但落日的余晖掠过山脊，把怒放的杜鹃花的影子拉长了，掉落在草丛中。

我知道，夜幕即将降临，便寻了来时的路，悻悻然离去。

尽管，依然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