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人庆（河南鲁山）

“旧苗发出更新鲜，黄疸茵陈主用专。 散配五苓功不小，叶寻八角力方全。 伤寒可令阴黄退，犯火难教湿热损。 曾见淮扬二月二，采将作饼俗相传。”

这首清代赵瑾叔《本草诗》中的“茵陈”，在鲁山伏牛山区还有一个更为通俗的称谓“白蒿”。这种刚开春时匍匐在地面毫不起眼的植物，在这个季节里最受人们青睐。

白蒿属菊科，半灌木状草本植物，多年生，经冬不死。每年初春，残雪尚未消尽，寒风也迟迟不愿离去，白蒿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律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根部或者老茎上生发出花朵儿样的新芽，传递又一个春天的讯息。

不像其他植物在早春带给我们绿色，白蒿鲜嫩的幼芽是灰白色的，但却氤氲着淡淡的绿晕，松针样的叶片绵软如绒，卷曲成团状，像含苞欲放的花朵，朴素、柔媚，没有半点的张扬。随手掐下一团，毛茸茸的，放鼻翼下轻嗅，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

老家有“正月茵陈二月蒿，到了三月当柴烧”的说法。刚刚吐露新芽的白蒿，才能叫茵陈，二月之后，随着春风送暖，大地春回，它就会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一团团卷曲的嫩芽在和煦的春风里慢慢舒展开来，颜色也由灰白变成青绿，然后伸展成为枝、成为杈，一簇簇，一片片，生动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小时候，一入正月，母亲就会带着我们到屋后的山坡，抑或是村前的河滩、田野去挖野菜，记得母亲挖的最多的不是荠菜就是茵陈。

茵陈生命力很强，适应性也很强，从不苛求什么，大多生长在路边、田埂、山坡、草地、河滩。它不仅是味道鲜美的野菜，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作为一味良药，茵陈有清利湿热、利胆退黄的功效，主治黄疸、小便不利、湿疮瘙痒、传染性黄疸肝炎等。水煮了当茶喝，有护肝、抗炎、降压等功效。茵陈也可用来做菜，最常见的，是把采回的茵陈洗净，拌上少许面粉放入蒸锅里蒸，出锅后浇上蒜泥，淋上香油、辣椒，芳香扑鼻，让人百吃不厌，被人们视为珍品。

平时应酬多的，总会有亲人或朋友善意地提醒：熬点白蒿当茶喝，护肝！年前疫情高发期间，楼下的老中医也一再交代：“阳”后多喝点茵陈茶，解毒、护肝！因此，一到开春，凄凄寒风中，到处都是采茵陈的人们。他们嗅着茵陈的清香，或走向村旁的小河，或走向屋后的山坡，或走向田间地头，一个个去寻觅芳踪，期待一个美丽的相遇。茵陈采回后，如想长期保存，洗净晒干即可。需要时，取少许，加大枣三两枚，或泡茶服用，或煎熬成汤，色泽橙黄明亮，气味馥香浓郁，可增强人体免疫力，轻身益气、保肝利胆、抗衰防病，实为难得的绿色保健食品。

又是一个正月。漫长的冬季里，茵陈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甚至是岩缝里，在风霜雨雪中积蓄力量，默默盼望着春风春雨。当立春的节令一到，它们仿佛听到了一声号令，纷纷吐露新芽，在乍暖还寒中伸展臂膀，开启迎春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