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亚（河南平顶山）

盼了很久，终于盼到了鹰城的第一场雪。小区内的绿地上，路边的树枝上，湛河边的草丛里，都被片片雪花妆扮得像要采摘的棉田一样，格外好看。

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往事。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没有出现厄尔尼诺现象，那时冬天特别冷，雪花像鹅毛，积雪没膝不足为奇，大雪封门也不为怪。村外的风口处，总是被大风旋成一道道的雪岭。如果你要出门，时常会路沟难辨，一不小心就会滑进路边的雪窝，弄得满鞋里都是雪。

那时候没有天气预报，时常是早上正在睡懒觉，父亲就大声地喊道：“下雪了，赶快起来扫雪啦。”然后一家老小陆续起来，拿着铁锹或扫把，先清理出一条通往院外的道路，然后再把院内其他地方打扫干净。扫雪是个力气活儿，小孩子没耐力，还没干上一会儿，就要站那儿跺跺脚、吹吹手，磨磨蹭蹭，找个理由一走了之。站在村头远远望去，到处白茫茫一片，房前屋后的树枝上可谓梨树开花花满园，园园银花似棉团。

那个年代，村民大部分住的都是草房，由于天太冷，每家的房檐上都吊着一尺左右参差不齐的流冰，就像参加军训的中学生在练习队列，直挺挺地站立着，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时的农村，娱乐项目缺乏。下雪了，孩子们或兴高采烈地堆出形状各异的雪人，或是相互追逐打雪仗，或用木板拉着当雪橇玩，有个别胆大的在冰面上溜来溜去，一不小心就摔个仰摆叉，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他们的手和脸冻得像胡萝卜一样，仍然乐此不疲。

我喜欢和大孩子一起，带上几只狗去野外捉兔子。雪后的田野像被覆盖了一层白色的棉被，没有一点生机和绿意。躲藏在麦地里的兔子由于呼吸产生的热气，融化了周边的积雪，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的藏身之处。几个人带着猎狗，轻而易举即可围而歼之。同时，根据兔子留下的梅花足迹跟踪追击，也能很快地捕捉猎物。幸运的话，一天下来能捉上好几只兔子，回来之后，同伴可以美餐一顿，甚是解馋。

以前冬天下雪是常态，现在不下雪也是常态，可能是温室效应的影响，现在的雪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了。以前下雪，大多数人躲在家里生火取暖，谈天说地。现在下雪，大人小孩都是一边出来欣赏雪景，一边拍抖音留下美好记忆。

时过境迁，现在，想再看到“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景色，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