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凤美（广西大化）

上个周末，我和老公带着孩子到姐姐家帮忙收玉米，母亲也来姐姐家帮忙。

父亲因为身体不好，一个人待在家里。

中午十二点，饭做好后，姐姐让我老公去接父亲来吃饭。母亲说，你父亲肯定不来，除非是小幺去喊他。

姐姐不信，坚持让我老公去。

几分钟后，老公回来说，父亲说他已吃过饭，不过来了。

母亲在一旁笑着对我说：“看到了吧。你父亲现在除了听小幺的话，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以至于我觉得他怕你呢。”

“怕我？为什么？”我很疑惑。

“历来都是子女怕父母的，哪有父母怕子女的。”姐姐插嘴道。

母亲对我说：“你父亲说，人老了，思想跟不上了。小幺念过大学，见过世面，她让做不让做总有她的道理。听她的准没错。不信啊，你去喊他，他准来。”

我让老公开车，带我去接父亲。

“爸，为什么不去姐姐家吃饭？”一进家门，我就问道。

父亲正在喂鸡，手中的水瓢哐当落在地上，水珠四处乱跳。

“我……我吃过了。”父亲低声回答，仿佛做错事被我逮了个正着。

我不说话，走进厨房，电饭煲正往外排气，水槽里的青菜还没来得及洗，案板上还躺着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

“爸，你吃了什么？”看到这一切，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父亲走进厨房，小声解释：“我早上吃了面条，现在还不饿。”

听了这话，我的火气开始上来了，准备对父亲念叨一番。老公见状，忙把父亲推出厨房：“爸，走，上车，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您的小外孙。”

父亲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坐在我身旁。

坐在车上的父亲，像是一个做错事学生的家长被请到老师办公室一样，双手一会儿搅在一起，一会儿搁在双腿上。印象中，父亲严厉、霸道，他给我们定了许多规矩，如作业写不完不许看电视、饭吃不完不许睡觉、上学放学路上不许东逛西逛等，我们兄妹三人十分怕他，与他交流极少，需要什么全都让母亲转告。现在，坐在我身旁的父亲变成了我们小时候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爸，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太冲。但你得按时吃饭，要不，容易得胃病。”我转身拥抱父亲，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可能听出了我声音的异样，父亲连忙拍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傻孩子，你说话大声，那是因为你在意我的健康。”

听到父亲的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