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峰(河南新乡)
大暑刚到,天气便开启了汗蒸模式。
东北的朋友来寻我玩,本来计划一周的行程,次日便嚷嚷着要回去。我取笑他说,你就这点儿抵抗能力啊!难道你们东北夏天不热吗?
朋友苦着脸说,俺们那热归热,但是没你们这样燥,好像得罪了老天爷,被装进了蒸笼,跟烤白薯似的。
我被朋友的比喻逗得差点笑喷。
三伏天,是河南最热的时候,动辄就是一身的汗。公园里晨练的老人后背衣衫湿了一大片,有人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擦头,拧出一地的水来,跟下雨一样。
要是真下雨就好了,没有雨,风也行啊!可树叶纹丝不动。
气象台的人也被热昏了头,说好的昨天晚上有小雨,欣喜地盼了一夜,竟然没来头地刮了一场风,挤了几滴眼泪,算是勉强给我们的一个交代。
扎在空调房里不想出来,做饭的力气都没有,肚子饿了叫上一通外卖。然而,时间一久还是浑身难受,有种要得大病的感觉。于是关了空调,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抬脚到户外走走。
热,大街上一如既往地热。干巴巴的路面被太阳烤得要开裂一样,树叶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空气黏黏稠稠的,偶尔有风吹来,身子像包着一股热浪,唯有吱吱哑哑的蝉鸣声撕心裂肺地响个不停。
闹心的夏天。
在这样的鬼天气里,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都懒得做。
于是约朋友阿朵去K歌,在那样的空间里咆哮几声也许会身心愉悦啊。阿朵竟然不接电话,于是气吼吼地找他兴师问罪。
进到车间,一眼就望见阿朵穿戴整齐,在轰鸣的机器旁对几个工人指手画脚。车间里什么都听不见,就像一个大号的蒸笼,里面只有几个摇头摆尾的破电风扇。几个电焊工人挥舞着焊枪,哧哧哧火星溅得老高。
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来时兴师问罪的念头早烟消云散。
在这样的夏天,工人们照样要挥汗如雨。无论太阳如何毒辣,我们的日子仍然要过。
大街上几个环卫工人全副武装不停地忙碌;红绿灯处交警站在太阳下打着手势;市场上菜贩瓜贩规规矩矩地跟往常一样;街角的烧饼铺敞开着门,男人系着围裙,手上的擀面杖上下翻飞,脸上挂着微笑。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在这最热的夏天,地球照转,人们迈着寻常的步调,走着本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