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联民(河南平顶山)
二姨近日走了,我痛定思痛,心绪翻涌。
二姨杜里舒上世纪50年代从开封师院毕业,随丈夫到北京工作,后又陪丈夫去了新疆建设兵团。丈夫去世后,她1970年回到平顶山,先后在叶县一中、市四中和八中工作。1982年,她去郑州任教,在学校教课直到退休。
二姨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她热爱的教育事业。她终生学习不辍,以丰富的学识、和蔼的修养赢得同事赞誉和学生爱戴。她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很有成就。每年春节,到家中拜年的学生络绎不绝。
她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都培养成才送入大学,姐弟俩毕业后先后到北京工作。当年,二姨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后给我送来复习资料,鼓励我参加高考,我顺利考上了平顶山师范,毕业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二姨生活简朴,衣着整洁大方;她珍惜粮食,吃饭时掉在饭桌上的饭粒、馍渣都要再捏起吃了。若亲戚朋友有事,她都大方伸手,亲朋好友去看望她,她总是盛情招待;一个侄子病后半身不遂失去工作能力、生活无着,她每月资助他500元钱;二姨的一个表姐孤身一人、晚景凄凉,二姨每到年节都给她寄去300元钱。
2016年7月,二姨身体不适想见我,接到表弟的电话,我急忙赶到北京。见到二姨时,她身体蜷曲侧卧在客厅沙发上,面色蜡黄,像是睡着了。看到此时的状况,我一阵心酸。二姨少气无力,已经多天不能下楼。我静下心来,一日三餐给她调理:熬山药小米粥、炒家常菜、手擀面条……几天后,她的精神慢慢好起来,能下楼了。有一天,她对我说:“联民,我如果病重了,不要再抢救,也不要抓(留)骨灰。”当时我并不在意,现在想来,那是二姨深思熟虑后对我讲的话。她生前自强自立,死后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二姨有姐弟8人,我妈是老大,积劳成疾,58岁就早早离开了人世,二姨就成了弟妹们的主心骨,每一个弟妹都成了她的牵挂,每个弟妹的孩子她都给予悉心指导和精心栽培。
一个月前,二姨在电话里说:“联民,我很想你们。等疫情好转了,你带着你三舅来北京,我想见见他。”她还说:“我现在连一两力气都没有了。”听到这些,我心头有些发酸,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安慰她、照护她,却只能在电话里答应她:疫情好转后马上带三舅去看她。没想到,这成了我和二姨的最后一次通话,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还很清亮。我安慰自己,她这么多年身体时好时坏都挺过来了,会没事的。我一直关注着北京的疫情,一旦情况许可,立即前往。可二姨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
听到二姨仙逝的消息,小妹正在公交车上,她下了车坐在马路边就大哭起来;二姨最小的妹妹是我的五姨,得到消息后也痛哭不止;我独处时更忍不住多次失声痛哭……二姨终其一生不曾谋得一官半职,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中华民族亿万普普通通民众中的一分子,但她内心强大,空灵神韵,身上蕴含着炎黄子孙可亲可敬的优良传统和优秀品质。
二姨走了,当我为她流泪时,还有很多受过她帮助的人记着她、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