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琴（河南舞钢）

这个时节，舞钢的绵枣也该漫山遍野长起来了。我似乎又看到了人们带着干粮、水壶，背着绵枣头，上山刨绵枣的身影，听到了大街小巷叫卖绵枣的声音。

在舞钢的山上有一种叫绵枣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俗名地枣，叶子细长狭窄，像韭菜；地下鳞茎，像枣。您可别小看那指头肚大小的绵枣，没有三年是长不成的。它饱受阳光雨露的滋润，汲取山川大地的精华，在地下孕育三年以上，把自己打造成富含多种营养物质的精品，只等一朝出世，造福人类。

绵枣既是食材也是药材。从前，春天青黄不接时，山里人用绵枣来度饥荒，换粮食吃，卖钱花。绵枣能清热解毒、抗菌消炎、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可用于肺热咳嗽吐痰，治疗咽喉肿痛、跌打损伤、腰酸背疼等。因绵枣黏性大，如果小孩不慎被麦芒、鱼刺卡了喉咙，吃几个绵枣就没事了。

每年四月，绵枣发芽长叶后，人们就开始遍山找寻，叶子长大长老，绵枣就不好吃了。人们小心翼翼地用绵枣头将鳞茎挖出，拣去叶子、根须，用清水浸泡两天，搓去外面的老黑皮，把白净细嫩的绵枣装入缸内，加水和少量名贵中药材用大火熬煮。待煮沸后，再用小火熬至汤浓稠、色酱红、绵枣熟透，停火装入锅里，加水和少量血参根（丹参）、茅草根或竹叶，用文火再煮24小时，捞出、去水晾凉即可。

经过长时间熬煮，绵枣内糖液自动溢出，甜味沁人心脾，再加点红糖，软糯香甜，味道更为鲜美。绵枣性黏，营养丰富，能补养身体，治疗多种疾病，晾干后久储不坏，是家庭必备的食品和药品。

绵枣做工复杂，费时费力，一般家庭刨来都卖给收绵枣的人。心地善良的做绵枣人家将绵枣熬煮好之后，先给街坊邻居每家送一碗，尝尝鲜。送去的绵枣，有的人家舍不得吃，用针线串起来挂在房檐底下晾干，以备不时之需。馋嘴的孩子，望着悬挂的一串串绵枣，不禁馋涎欲滴。趁大人不注意，搬个板凳爬上去，偷偷拽一颗，赶紧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比吃个鸡腿还解馋。吃完了，还吧嗒着嘴，意犹未尽。那种一饱口福的怡然自乐和满足感，是没有品尝过晾半干绵枣的人想象不到的。

卖绵枣一般是进城卖，那东西金贵，农村人一般不舍得买。每年春天，在城市的集市或小区里，都能听到叫卖绵枣的声音。舞钢山清水秀，土质好，人实诚，绵枣做工地道，受人欢迎。舞钢人卖绵枣一般会先自报家门，“卖绵枣，老金山的绵枣；绵枣甜，不甜不要钱，绵枣祛火治咽炎。”“卖绵枣，老寨山的绵枣，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没有效果不收钱。”不知道的人或许认为他们是忽悠人；有经验的老年人深知绵枣的功效，不管再贵，每年都要买点儿吃，再精心储存一些。

1992年春天，我们庙街中学搞勤工俭学，组织学生上山刨绵枣。第一次上山，我不认识绵枣，学生找到绵枣就喊我，教我辨认，教我如何刨。慢慢地，我也学会了刨绵枣。绵枣是成片长的，如果找到一片，就够刨一会儿了。

我们刨的生绵枣都卖给了陈法冉庄收绵枣的人。精明能干、诚实厚道的陈法冉庄人，精心熬煮绵枣，工序、配料丝毫不马虎。经过几天的辛勤劳动，白净光溜的绵枣变得色泽鲜艳，香甜浓郁。夹一颗尝尝，筋道黏甜，那美味一直萦绕心头，至今不忘。

2008年我在平顶山时，有一次听到街上有卖舞钢绵枣的声音，急忙下楼去追寻，可转了几圈，也没找到。

绵枣是山里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从前，春天青黄不接时，它是山里人的救命粮。时过境迁，现在很少有人刨、煮绵枣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更加关注绿色食品、食疗养生，如果能开发利用好绵枣，制成真空包装食品，让绵枣走出舞钢，销遍全国，会给家乡人带来更多的实惠和福祉。期望有机会再品尝一次舞钢绵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