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一直误以为是樱花,每到春暖花开,大家吵吵嚷嚷嘁嘁喳喳的,拿着相机手机各种拍照,都还一个劲儿地夸樱花漂亮,我也自然认为这是樱花,层层叠叠软软糯糯,好看极了。
直到去岁冷秋挂了满树的果子,不是樱桃果,却是海棠果,今年树上也都挂上了名牌:西府海棠。终于为这群树满花正了名。这海棠花着实漂亮,连果实也带劲,色泽更是嫩红中透着糯黄色,若天边那一抹橘,看了让人留恋其中,忘乎所以。
又到了一年春光大胜春风暖入怀的时节,文化艺术中心的海棠花由含羞花苞逐渐绽放,将满眼碧翠晕染成了一层粉嫩敛红。独步繁花下,人比花俏,花比人娇,两相可爱,亦是人间赏花好时节。
陆游诗云:“虽艳无俗姿,太皇真富贵”,形容海棠艳美高雅。陆游另一首诗中:“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描绘了海棠鲜艳繁茂的红花绿叶与朝日争辉的形象。
宋代刘子翚诗云:“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形容海棠似娴静的淑女。海棠集梅、柳优点于一身而妩媚动人,雨后清香犹存,花艳难以描绘,难怪唐明皇也将沉睡的杨贵妃比作海棠。
连苏东坡也为之倾倒,“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又有“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赏焉。左右皆叹羡,久之,帝指贵妃示于左右曰:‘争如我解语花?’”海棠因此而得雅号“解语花”。
据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皆木本。这里所说的四品指的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
上百株海棠树绕在四周,自春到初冬,树上不是花就是果,沿着树下漫步,每每生出人间可爱的感慨。
并未认识太多的花朵,在所识的花中,牡丹华贵却给我一种臃肿的感觉,山茶花繁复,蔷薇倔强,桃花梨花削薄轻佻,杜鹃花色重艳丽,菊花单调,兰花素洁,广玉兰朴素……唯有这海棠花,舒适熨帖,不刺目,色泽嫩糯,明亮温暖。若是采摘插发,定是花比人俏,轻柔妩媚,柔弱无骨,比那女儿家更要好上几分。
木心说,所有的情感和靠近都是由误解开始的,了解而分离的。正是误解了海棠花好多年,才更欢喜,更觉可爱。
最近读书读得心境毫无涟漪,看山看水满目山水,砍柴就砍柴,挑水就挑水,不再砍柴想挑水,挑水想砍柴了,忠于手头的事,心思不再驰骋,情绪也被囿于当下的事,带上了笼头,不脱缰。
跟着木心在世界文学里慢慢散步,听他娓娓道来,有种被古今中外时空包围的感觉,可看莎士比亚创作、可听肖邦演奏、可望曹雪芹风雪夜饮酒谈红楼……
木心醉心于文学艺术一生,清晰自己的生前身后世,熟悉世界范围文学家,更了解自己。古希腊有格言:认识你自己。
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不了解自己,随波逐流而已。
“木铎含心”,不负一生,是我心中永远的海棠。
第一次来人世走一走,摸索着,有太多的小心翼翼,有太多出其不意,有太多恍恍惚惚,我只是人世的学习者,没有现成的模式和程序,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试探走着,幸有文字在,通过文字对话,美极!
◎班小丹(河南平顶山)